“……”
叶斐说得好有道理,苏子沐只好自己憋着一肚子无处发泄的火气回家,到家没多久季泽的夺命追魂call也赶来了,他一时忍不住对着电话大骂道,“季泽你弟弟怎么这么小气啊,你都不是故意不告而别的,他跟你生气就算了还把我手机给摔了是怎么回事,我爸给我新买的啊。”
季泽心里一阵难受,低眉顺眼地挨骂,“手机赔给你就是了你别这样说我弟弟,遥遥他……他对我一直都很好,这次是我不对,他生我气是应该的,但是我也没想到他连我也不想理,既然他不想和我说话,那我就给他写信吧,你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吗?”
苏子沐被他气笑了,突然就没那么生气了,“你是不是在玩我,你弟弟连跟你说话都不愿意难道会和我说话吗?”
季泽想了一会儿,提议道,“那我把信寄到你家,你帮我送给他。你乖啊,千万别在我弟弟面前发火,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点英国狗粮。”
苏子沐冷哼一声,“我不要英国狗粮,我要英国女朋友。”
“会漏气那种?”
“……”
季泽挂了电话就立即动笔给季遥写信,想说的话有很多,可是那些话在笔尖却落不下去,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那些话好像不论怎么写都只会让他觉得他离季遥更远了,最终前后拟稿修正二十次,他给季遥的第一封信只有八个字,【哥哥爱你,等我回来。】
两个星期之后,苏子沐收到季泽的信了就替他送给季遥,季遥认得出信封上季泽的字迹,但是这次没有当面把信给扔了,只是默不作声地把信里就走了,依旧没说一句话。
后来每两个星期季遥都会收到一封季泽的信,季泽在信封上面写着的地址足够清晰了,不过季遥始终一封也没有回过他,对送信的苏子沐也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一开始季泽怕季遥还在生气也不敢写什么,就是死不要脸地一直跟季遥说遥遥啊哥哥好想你啊我怎么这么想你啊等我回来了我就怎么怎么样。
后来觉得这些话写多了也是不切实际,而且季遥估计也不会相信他了,于是就转而开始写琐琐碎碎的日常,他希望季遥可以明白,他有多么迫切地想要季遥陪他一起分享这样平凡琐碎的生活,也比世界上所有人都希望季遥可以好好地生活下去。
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半年,那天是除夕,也是季遥十一岁生日的前一天。
准备放寒假之前苏子沐终于还是借着送季遥回家的借口打听到了他的住址,季遥还以为季泽的信以后会直接送到他的家里,可是没想到那天以后就再也没有一点季泽的消息了,他那些原本已经消失不见的担忧害怕的情绪又开始像山崖上的树扎根在坚硬的岩石深处一般扎进他的心底,让他时时疼痛不安。
这天季遥的养父母一大早就出门了,晚上还要和家里人去吃年夜饭了,没有带上他也没有问他要不要去,季遥并不在乎,他知道毕竟谁也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家里有个不愿意理人的怪孩子,而且季遥也根本不想去,他不想让别人好像看动物园里的珍稀动物一样看他,而且他知道他去了也只会让别人难堪。
季遥在家里闷了大半天看完了一本小学生经典名著必读《茶花女》,家里没有暖气,他缩在被子里看,看完觉得更冷了,他不知道为什么除了玩泥巴和胡说八道以外啥也不会的小学生要读这样的书,他一点都读不懂里面的人的爱情,但是“我的心,不习惯幸福。也许,活在你心里更好,在你心里,世界就看不到我了。”这样的句子总是让他觉得莫名难过。
季遥厅里倒了一杯水喝,看到饭桌上面压着一张粉红色的毛爷爷,是养父母留给他今晚的饭钱,他也不知道究竟什么奇怪的力量驱使他下楼的,大概是明天就生日了,他好不容易又多活了一年,是该吃顿好点的庆祝一下。
夕阳已经落尽了,苍茫的暮色温柔地垂在地平线的边缘,氤氲着夜色的薄云浮在空中。白日的喧嚣散去了,路灯徐徐在街边亮起来,归家的途人和车辆匆匆地经过,像一抹一抹在地面掠过的影子。
季遥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圆领毛衣,露出雪白的脖颈,小脸清瘦瓷白没什么血色,孤单的身影和整片繁华闹市的背景显得格格不入,像一只漫无目的地漂泊在人海里的小船,手上抓着一个装着打包饭菜纸袋。
然后他站在自己家楼下被人抱住了,手上的纸袋突然“啪”的一声摔到地上了。
季遥缓慢地眨了眨眼,呼吸里一下子充斥了久违了的季泽的味道,他抬头看着季泽,眼神极其晦暗,可是那晦暗里好像掠过了一点光,他不知道停歇了多久的心脏开始鼓噪地重新跳动起来,扑通扑通地震动着回响,好像要跳出来了一样。
“怎么穿得这么少,冷坏了吧。”季泽放开他,把自己的围巾脱下来戴在他的脖子上,围巾暖烘烘的,还带着他的温度和气味。
没见半年,季泽好像又长高了,他的头发比上一次见面的时候长了一些,没有了高中时候穿着白色校服衬衫那种稚气未脱的青涩模样,额前的碎发用发蜡抓了抓,看上去成熟沉稳了不少,他身上穿着一件英伦风驼色牛角扣大衣,敞开了纽扣,里面是一件烟灰色的衬衫,下身穿着修身的黑色长裤和皮鞋,像个从杂志里面走出来的男模似的。
“遥遥,我回来了,想哥哥了没有?”季泽看见季遥表情怔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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