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载江湖不见,一朝阔别重逢。
白玉堂的桃花眼梢顾盼神飞不掩惊喜,往双鬓扬去宛若仙鹤翔空时那一尾翎羽。薄薄的嘴皮子却不饶人,万分唾弃道:“冤家路窄。”
展昭开怀大笑。笑声从少年人的胸腔迸发,从修韧硬挺的躯干中喷薄。这朗朗笑声弥散进每一粒尘泥浮游里,张扬开拓于苍茫长空下。“冤家,”展昭从善如流替换称呼,“别来无恙。”
白玉堂双眉一剔刷的收了剑,“猫儿,话说你怎会同这群人一道?”五年未唤的名号,一经拿来依旧熟稔如昔。
“玉堂,你此行是为劫镖?”展昭漫不经心横跨半步,以背脊挡了远处诸人视线,免得被那长于唇语的陆成窥去隐秘。
正聚精会神瞧得津津有味的陆成一巴掌拍在近旁一株古木上,伤口重又震裂惹得龇牙咧嘴,吸溜冷气愤愤道:“qín_shòu,定是故意的!本公子这走南闯北的眼睛一下就看穿了,那少年绝非他展昭的寻常人。”
“他们在说话,不欲与你听也无可厚非,”叶思源兀自撕下一条衣料摸索着缠上陆成的伤口。手指沾染新渗鲜血,问:“又裂了,你不痛吗?”
陆成讪讪坐一边,脸上慢慢折腾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白玉堂开门见山道:“不错。画影本就白家守护之物,我来取回名正言顺。”
前有三尸强取豪夺,后有白玉堂直言不讳,画影神剑出世的讯息已然不胫而走。是意外泄露还是别有用心,答案似乎昭然若揭。展昭心下暗自一笑,寻问道:“不知玉堂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五音坊。这几日我都在那儿落脚。”白玉堂行得正坐得直,面色如常报出个声名远扬冠绝群芳的红粉地来。
倒是惯会做面上功夫的展昭眯了眼,尾音上翘,“五音坊?”
宫商角徵羽是为五音,几个江湖奇女子临西子湖搭阁建榭初成五音坊。坊中之人不多,然个个是精通音律的好女,可谓江湖中为千万人歆羡的温香软地。除却一身好乐艺,大多坊中女子还具备一身好武艺,撂倒三五个粗手笨脚的大汉不在话下。白玉堂以男儿之身暂居五音坊,不得不令展昭生起刨根问底的心思。
“蜻湘在那儿,”白玉堂满不在乎道,继而乌溜溜的眼眸一亮,“她那儿总有好酒,还能学着把玩几下琴笛。”
说起来这蜻湘还是展昭的师妹白玉堂的师姐,与两人一样师出天鸾,较白玉堂长了一岁。展昭了然,蜻湘与白玉堂意气相投无话不说,况且这耗子在与夏玉琦朝夕相处中不仅将流云剑、浮云纵、游云心法修得小有造诣,还不知不觉沾染上一些浪荡癖好,诸如嗜酒。念及当年白金堂那几尾空口胭脂鲤鱼就令小家伙原形毕露,而今白玉堂因酒赖上五音坊也算有迹可循。
展昭对此不作回应,停顿些许,转而层层追问:“玉堂,消息可打探清楚了?这画影是真是假?从何人手中得来又送往何处?”
白玉堂神情一肃,须臾迅速觑一眼展昭理直气壮道:“没顾得上。听着画影便赶来了,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又有何关系?胆敢打画影主意的,一锅端了便是。”
“哦?”展昭轻笑,不做他语。
白玉堂的眼睛又清又亮,眼眶狭长吊梢,双眸明朗如星河飞屑。这双眼打出的光在展昭身上来来回回逡巡几圈,继而嘴角一勾,掷地有声,“猫儿,这画影,不论真假不管□□,我要定了。”
展昭任由这耗子在自家面前装腔作势充大爷,顺水推舟颔首怂恿。双唇一启,促狭道:“玉堂,恐怕不能如你所愿。这趟镖,我护定了。”
上一刻还在互诉衷肠的两人下一瞬就自发地各为其阵,翻脸比翻书还快。
白玉堂的眼依然明亮,较之先前更多几分跃跃欲试叱咤凌云的锐气。尖尖的下颚一抬,从脖颈一路延伸的线条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蜿蜒弧度张弛。“既然如此,”白玉堂周身真气一流转,那铁剑受气息感应垂死梦中惊坐,铿一声露出小半截剑身。风华绝代的少年意气风发,于山峦之巅许下战书,“三日后,我定当如约前来取剑。”
展昭清楚白玉堂不可一世的骄傲。今日是你们遇伏在先,我绝不乘人之危干趁火打劫的勾当。给你们三日,待你们整饬休顿完毕,我再凭我一剑之利,于重重危网中夺我所需。
“好。”展昭的手轻弹剑铗,十指深处的剑意似沉淀一晚的旭日蓬勃而出,“三日后,但愿玉堂得偿所愿,我,不会手下留情。”
白玉堂撇撇嘴,讽一句:“谁要你留情。”
来时如银蛟破云,去时若白驹驰原。浮云纵一提,那夭矫不群的白衣少年干净利落踏云而走,身形之快只一眨眼便不见了踪迹。他绝尘而去的方向,尚留有一道未泯的孤光,仿佛剑刃一闪,华光灼灼。
展昭目送白玉堂离去,直至孤光亦消弭无影。
陆成一个猛虎出山截下展昭,严刑逼供,企图探听那横空一现的少年剑客。
“白玉堂,我师弟,”展昭言简意赅丢下六字再不肯多吐露半句,人畜无害的笑意无辜至极。
“展昭你这嘴,怎就铜墙铁壁似的,多说点能要了命?”陆成贼心不死,凑上前添油加醋道,“好一出美人救英雄,救完就不见了人。师兄弟啊,该是多么心有灵犀才能感知到对方身陷囹圄施以援手。”蓦然一掀白眼,“你说,我能信?”
展昭心满意足地一笑,复又道:“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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