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若让那群人知道,余柏林的前途就坎坷了。”封蔚笑道,“我做事,皇兄放心。”
封庭瞪了封蔚一眼:“朕从来不放心!”
他低头继续看着余柏林的笔墨,心中浮现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将与朝中拼尽全力一搏,有些事,该早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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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中最近热闹一回。
一个贪官被押解进京,一路游街而过,京城老百姓们准备好了烂菜叶子,给那贪官好一顿招待。
“听说那贪官只是县令,家中已有良田百万顷。”
“听说那狗贼勾结贼寇抢劫百姓,良田家产多是贼寇孝敬。”
“这几年狗贼治下生灵涂炭,还有当地大族一起勾结,狼狈为奸。”
“qín_shòu不如!”
“该下地狱!”
…………
百姓们奔走相告,那贪官的罪行似乎人尽皆知。
洪敏之接到求救的书信后,虽然对那昏庸无能,贪得无厌的族侄很不喜欢,但好歹是族中之人,如果任其被斩首,洪家全族似乎都很没面子。
那洪县官最终只是免了官职,交了些罚款,就被释放了。
这种事挺常见,洪敏之只是跟依附自己的人说了一声,就没再管。
只是一个族侄,一个小县官,还不值得自己事事操心。
所以当知道洪县官的罪名已经传遍京城,其被害百姓也已经进京,知道洪县官只交了点银钱就被释放之后,京城舆论沸沸扬扬,甚至编造歌谣骂他的时候,已经迟了。
当有人敲响宫门外鸣冤大鼓后,一头撞死到大鼓上时,洪敏之冷汗直冒。
谁在害我?!
☆、第九章
晖朝在沿袭前朝官制的基础上稍微改变。六部之上取消三省,设内阁,有文辅大臣三名,军辅大臣三名。文辅大臣必从翰林院出,军辅大臣必从宗室出一名。
辅政大臣中,在文辅军辅中各有一名为首辅,其余称次辅。
文辅首辅为皇帝任命,军辅首辅直接由宗室担任。
在皇帝勤政之时,内阁只是皇帝的智囊团;皇帝懈怠之时,天下权力基本尽由内阁掌握。
洪敏之是谁?洪敏之即当今文辅两朝首辅,三朝元老。
朝中纷争四起,政敌纷纷以洪县令之事向洪敏之发难。弹劾的折子堆满了皇帝的桌案。
最终这件事以洪县官被抄家,流放三千里,涉及此案四品以下官员有贬有谪,洪敏之自陈疏于管理族人,向皇帝请罪,被罚了俸禄结束。
一场风波看似浩浩荡荡,结束之时似乎雷声大雨点小。只是当中情况,只有当中之人才有所了解。
后续发展,和余柏林就毫无关系了。
整件事所有人都以为是朝中高官之间、甚至皇帝也有参与其中的博弈,洪县令之事只是借口,其余被波及之人不过池鱼。
虽然的确如此,但真正的导|火|索余柏林就被掩藏起来。其父被正名,也只是被人感叹一句捡了便宜。
余家本家之人,和其他与洪县令勾结的当地大家族一起,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余家痕迹。余柏林早已经被分家,还是受害者,自然没他什么事。
据说新任县令为了表示自己和洪县令完全不同,不然重修了烈士祠,还惠及了烈士的家人。
听闻余柏林考得秀才,并且还是案首之后,新任县令觉得此子前途无量,为了示好,将余柏林母亲的名字列入贞洁牌坊上。
余柏林听过之后,一声长叹。
他祖父嗜酒好色,祖母年轻时就抑郁而亡,祖父在余父回归族中不久就亡故。余父倒有一庶弟在此次案子中流放,没上路几天听闻就病故了。余母过世之后,余柏林就央人把余父的坟移到了京城,合葬在一起。再加上余柏林早已和余家分宗分家,按照律例上来说,早和余家已无瓜葛。
长辈恩怨,到此彻底终结。
解决心底一大包袱,余柏林之后只需向前看。当前他手头大事,乃是入学。
生员簪花游街之后,来到府学旁,提学朗声“新科生员到!”后,学宫朱门一扇一扇,由外及内,依次打开。
朱门之内,小桥曲水之后,儒学大殿高立台阶之上,在碧空白日背景下,仿佛金光闪烁。道路两旁,七十二贤人雕像栩栩如生,仿佛对着新入生员微笑致意。
余柏林等人垂首拱手行礼,在先贤的目光中,缓缓而行。
此时,余柏林才有了作为古代读书人的真实感。
在现代,即使再尊崇国学,再复古仪式,但比起古代来说,时代不同,社会背景不同,所谓复古,不过是个念想、一种传承。
而现在,是信仰。
余柏林作为案首,于最前列,从桥上而过,入学宫行拜礼。即使内在是个现代灵魂,余柏林也不由升起肃穆之情,胸中感慨激动万分,脸上也褪去沉稳淡定,带上和周围人一样的喜气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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