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一定陪着母亲到小区里散步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西枣擦干湿漉漉的手,望着昏暗阳台上被海风吹拂的几件零散的衣服,三两只衣架悬挂在风中吱呀作响。眼睛骨碌一转,跑回房间拿出藏在行李箱里的一盒七星和一只打火机,又飞快地将自己抛入阳台旁的躺椅上。
一吞一吐中虚无缥缈的烟雾随风消散,西枣深深吸着手指间袅袅升起的青烟,美美地舒了一口气。好久没有如此惬意了。西枣弓着腰像夜里困乏的黑猫,眯着眼慵懒得伸着懒腰。眼前巨大的高层住宅楼的星散的灯光一点点的从西枣湿润的眼里晕开,像一朵朵模糊却发着光的小花,朦胧而触不可及。西枣抹去眼角因困倦而泛起的泪花,望着眼前居高临下的两座高楼发呆,不知她看的是高楼大厦里的一户户家灯,还是楼与楼之间那一片星光浮动的海湾。指间燃烧的火红花慢慢凋谢,化成灰烬散落一身,西枣却豪无知觉。
自从十七岁西枣离开这座小城北上求学后,她便丧失了一种叫家的感觉,远处巨大的高层建筑上,万家灯火在此聚集,并常驻,守护,填满着原本冰冷而空荡的躯壳,不眠不息。那些通明灯各不相同,白炽灯的苍白,落地灯的昏黄,夜灯的红绿蓝,因为亮度和质感的差别,每家每户的亮光都呈现出不一样的颜色,区别可能细小渐微,但依旧可以将它们区分开来。
只是这些五光十色的灯,没有一盏是为西枣打开的,也没有一盏是属于西枣的。就连西枣此时置身于的这只巨大的砖头盒子,西枣也从未将它称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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