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摆摆手,示意不用如此,这才转身去追齐方朔。
认定了六年的事,一朝全部推翻,对我的冲击不可谓不大。但我又无比感激老天能让我与齐方朔再次重遇,以解除我对他的误解。
“爹,我这次舞的好不好啊?”远处白涟练完一套动作,停下来问我。
“比上一次好!”
听到我的夸奖,他更是卖力,一下午练了不知几遍,练得满头大汗。结果乐极生悲,晚上就发起高烧,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我看他小脸煞白,赶紧让宝喜去请大夫,等看好大夫煎好药,再喂白涟喝下,都已经过了大半夜。
“公子,这边有我,您去睡一下吧!”宝喜道。
我疲惫地揉揉额角:“不了,你去休息吧,我在这看着。”
宝喜一开始怎么也不肯走,后来又被我劝了几句,见我主意已定,只好不情不愿的走了。
我正支着头在桌边打瞌睡,房门被人从外轻轻推开。
我骤然清醒,望向门边,惊喜地发现来人竟然是齐方朔。
他白日里走的那样快,害我连话都没有跟他说明白,我以为又要一段时间见不到他,想不到他自个儿送上门了。
他先是问我:“怎么样了?”再走到白涟床旁,掀开帘子去看他的情况。
“大夫来看过了,刚给他喝了药躺下,明早如果还不退烧,要再去请大夫来看。”我如实回答。
随后屋里有一瞬非常寂静,他维持着掀帘的动作,我坐在桌边看着他,彼此没有交流。我简直要以为,他会这样看白涟看到天荒地老。
有这么不愿意直面我吗?我知道他生我气,但我也是被小人蒙蔽了啊!
我心中暗叹一口气,从桌上拿起两个杯子,分别斟满茶水。
“侯爷,我们聊聊吧。”
齐方朔闻言背影一僵,我以为他要拒绝,没想到他一旋身,气势汹汹的,还是很给面子地坐了过来。
“侯爷,要是这六年里你我之间有什么误会,三谨先在这里向您赔不是了。”我举起杯子,以茶代酒,敬了敬他。
他一只手随意地搁在桌上,指尖抚摸着他那只杯子的杯缘,并不看我。
“哦?我倒不知道我们间有什么误会。”
我心中啧了一声,为他的态度感到头疼。
“侯爷,若我做错了什么,你尽管骂我打我便是,你什么都不说,我又怎么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只要不再和我这么不冷不热若即若离的,怎么样都行。
“我说的你信吗?”他掀起眼皮看我,眼神锋利的直击人心。
我想也不想道:“信!”
“这会儿又信了?”
我哑口无言,想反驳,又觉得自己理亏,只好转移话题。
“咳,所以……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方朔沉默良久,银指套轻叩着桌面,发出嗒嗒的声响。
我以为他不想说,刚要再找话题,就听他不急不缓道:“你被蒙面人掳走后,我命齐英前去追缉,结果他只带回了你的发簪。他们劳师动众只为了将你抓走,我觉得事出蹊跷,快马加鞭赶回顺饶质问智深。他承认对我有所隐瞒,我俩大打出手,最后打了个平手。我以为你死了,为你在慈恩寺立了牌位。”他语气平平,完全不带起伏,“事情就是这样。”
明明该是一件惊心动魄的事,怎么偏偏被他说成了这样?
愧疚与欢喜交织,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过了会儿,等心绪慢慢平静下来,我想起还有个问题要与他确认。
“侯爷,你会……将白涟献给六皇子吗?”
就算智深有所隐瞒,现在先不去管他的目的,就说白涟已经这么大了,若他佛子的身份被证实,该引来多少觊觎掠夺?如果段涅让齐方朔将白涟献给他,齐方朔会拒绝吗?
我无意识地又在开始疑这疑那,直到被齐方朔暗含怒气的低沉嗓音打断:“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样的人,你把我当做什么?”他可能怕吵到白涟,怒斥时也尽量控制声音。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别生气!”瞧他又有生气的苗头,我赶忙赔不是。
他危险地眯了眯眼:“白三谨,你记住,既然今日你说信我,那最好一信到底,若他日你再胆敢怀疑我,我就将你套麻袋里沉到东海,让你真正的往生极乐。”
我缩着肩膀抖了抖,被他凶得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白涟病去如抽丝,在床上躺了整整十几日才好。其间姜氏姐弟不时会来探望,两个孩子在床上嘀嘀咕咕,我和姜惠便坐在桌边谈论外面时局。
南方大旱,流民激增,而湘、尚等地的毫不作为,实在让人寒心,姜惠说已有许多地方开始乱了起来。
“那嵬地呢?”想到齐暮紫就是嫁到南边的嵬地,我不免为她感到忧心。
姜惠像是知道我在担心什么,笑道:“嵬灵君亲自治理旱情,在灾荒最严重的几个地方轮流安抚民心,还开仓放粮、施粥救人,因此嵬地灾情虽也不小,但百姓情绪尚算稳定。”
听她这样说我放心下来,又觉得两相对比下段棋他们更不是东西了。百姓还在受苦,他们却只顾自己享乐!
“这几年里,大皇子夭折,五皇子被贬,六皇子隐居深宫,九皇子无依无靠,十五、十七两个还是奶娃娃,只有段棋被封厉王,过得滋润逍遥。夏王对他宠信有加,据说就连向来排斥的立储一事也松了嘴。”姜惠愤愤然,“要是这天下真的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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