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靳没理解他在道什么歉,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心中哭笑不得,觉得古人就是矫情,洒脱回道:“都是男人,余公子,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余相闻言释怀,点头称是,说道:“张公子说得对,是我夸张了。”
陈子靳笑了笑,侧身让出道来,以便让他进房里,嘴里又问着:“入夜了,余公子找我何事?要不要进来说话?”
余相却不进去,摇头道:“不进去了,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想约张公子去房顶喝酒。”
陈子靳自是欣然,他从不过度嗜酒,但毕竟算得上好酒,此刻得此邀请也不急着沐浴了,想着古代夜晚月朗星明的模样,果断颔首应道:“这挺好,余公子后院等我片刻,我穿好衣服就来。”
“好,”余相弯唇看着他,“我等你。”
陈子靳觉得这语调莫名暧昧,但两日相处下来,早已习惯了这时不时便会涌起的异样熟悉感,压下心中别扭,笑着点点头。
余相先一步离开,陈子靳阖上房门打算穿回衣服,路过圆桌时,望着桌上糕点,先拈一块到嘴里掂掂胃。
还没来得及把糕饼咽下去,敲门声又响起来了。陈子靳想,这回准是送水的小厮没差,便再次大大咧咧地走过去开门。然而门外随即发出的一声细细尖叫,惊得他差点没把自己给噎死。
筱满下意识捂住了脸,惊羞一晌才缓过来,觉得这是少堡主啊,又不是别的男子,她何必羞怯,于是红着脸放下手来。
这回却是陈子靳尴尬了起来,赶紧把门阖上,三两步跑回床边把衣服快速穿上。
“少爷?”筱满在门外小声地喊。
“等等,”陈子靳返回门边,将门打开,不自在轻咳一声,正色问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重要的事……”筱满犹犹豫豫地回道,将声音压低一些,接着说,“方才看见那个余相前来找您,奴婢偷听了一下,想提醒您,喝酒归喝酒,但万事当心一点。”
该有的警惕陈子靳其实从来不曾松懈过,自认靠谱,然而眼下他却不得不感慨,这个筱满真是比他这个做警察的还要更谨慎,毕竟想想,那位余相真图不了他什么,换句话说,他也没什么好被人给惦记的,实在没必要过分紧张。
陈子靳不甚在意,回道:“嗯,你也不必太担心。”
筱满见他并不十分重视自己的话,凝眉又提醒一句道:“您当想想……万一,他知道您的身份呢?”
陈子靳的脑中顿时警铃大作。
筱满这句话相当有道理,而他身为当事人,竟一直忽略了这一点,真是大失误!
来到陌生世界,他怎么就下意识觉得全天下的人都不认识他呢?明明只是他不认识这全天下!
身为武林盟人的余相,如果知道他是落梅堡的少堡主,指不定会将他如何……若按筱满话里猜测来考量,也许对方毫不犹豫便答应带自己前往武林盟寻人,就是为了请君入瓮,接着来一场瓮中捉鳖的戏码!
陈子靳蹙眉,顷刻间涌起浓浓不安。可偏偏他此刻顾虑之人,已在后院等他。
“少爷,不如奴婢陪您去吧?”筱满担忧问道。
陈子靳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回道:“没必要,说实话,如果他要对付我,就算你会武功,我们两个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陈子靳无奈叹气,“都到这儿了,走一步算一步,况且这两天余公子很照顾我们,说不定是我们小人之心了……总之喝酒的事已经答应了,他已经在等我,总不好爽约。”
“所以奴婢才说陪您去。”
“真的不必,”陈子靳故作轻松,同她玩笑一句,“姑娘家早些休息,睡美容觉,喝喝酒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
筱满听不懂什么美容觉,只觉得说服不了他,只好点头答应下来。罢了又仔细叮嘱他几句,要他务必当心,惴惴不安地回到自己房中。
陈子靳沉默静立片刻,让自己的表情回归寻常模样,这才阖上房门向着楼下去了。
后院之中,余相手拎两坛子酒,正站在树旁等他。
“余公子久等了。”陈子靳行上前去,浅浅笑着致歉。
余相望着他衣襟,极轻地嗤笑一声,俯身将手中酒坛放在脚边,探出空闲出的手去替他打整服装。陈子靳微愣,听他嘴里戏言:“张公子怎么穿得这样着急?”
胸膛狂跳。
陈子靳不解,他从不会为谁悸动至此,除了一人。
明明如此,可为何眼前人稍显亲近的一个动作,便能逼出他这般狂乱的心跳?
“余公子……”
“嗯?”余相一双薄唇轻轻抿着,笑应半声。
陈子靳问:“你我曾经是不是认识?”
“谁知道呢?”余相回答得很是奇怪。
陈子靳想,也许原身主人真的与这个人有过浅缘吧,只是眼前这人明显忘记了。
他越发觉得这猜测合情合理,因而顺理成章地将这份奇妙情绪推到了本体身上,认为自己只是受了本体的影响。
“好了,”余相双手从他衣襟上收回,仿佛并未察觉到他心思的怪异,拾起酒坛道,“上房顶去吧。”
“嗯,”陈子靳暂敛神思,点了点头,随即转身望了望,却半晌寻不着长梯,疑惑问道,“竟没有梯子,这要怎么上去?”
余相面上作出吃惊的神态来,问道:“张公子不是会功夫么,难道不能踩轻功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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