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痹北塞竟然这么可怕!京里那些纸上谈兵的家伙们真该滚过来亲眼看看!不身临其境永远不会了解超乎想象的真实状况好吗!
押粮军还在缓神的功夫,小鹿号的众人已经驾着车取道先行了,这倒也正是个摆脱雷豫的机会,五枝给崔晞看了看,幸好没有受什么外伤,扎了两针让他沉沉睡过去,就继续赶着车在夜色下奔行。
燕七、燕九少爷和萧宸三人在车厢里各自坐着默然无声,良久方听得燕九少爷开口:“对方不是土匪。”
“至少战力上比土匪高了不止几个档次。”燕七表示同意。
“重要的是,对方的整体行动迅猛又不失章法,说冲便冲,说收便收,没有任何一个人拖泥带水,作战起来看似一盘散沙,实则纪律严明,作风强硬,看上去个个都像是身经百战过的,”燕九少爷的眼底慢慢流泻过一抹月光,“与其说他们是土匪,倒不如说他们更像是……兵痞。”
兵?萧宸看向燕九少爷:“兵为何会抢军粮?”这军粮本就是给他们运来的,他们却跑来抢自己人,这实在说不通。
燕九少爷未应声,垂着眸子也陷入思忖,那匪首此前倒是说了一句,说他们已是断粮断米好些日子了,这都是因为这次的押粮军绕了远路,比预计到边关的时间晚了十来天,然而也还是不大对,边关的军粮不可能等到告罄时才向朝廷伸手要,算计着时日,怎么也要留出等到新的军粮抵达时才用得差不多的量,并且还要考虑到路上诸多的状况,将时日再延长半个月到一个月,也就是说,边关原有军粮,连这一个月的都已经吃完了,并且还让这些军人又缺粮缺米了好多天——这是怎么回事呢?谁动了边关军的口粮?另外这还是无法解释那队兵匪为什么会连这半个晚上的时间都等不得就跑来抢粮草,真若不小心露了馅儿,那可是违反军纪从重处罚的罪过。
当然,他们蒙着面,就算有人怀疑到头上,咬死不承认也拿他们无法,倒是那匪首,被撕去面巾后毫不慌张,连回避遮掩的意图都没有,这又是什么缘故?是不怕别人认出来?还是别人根本认不出他来?乔装过了?那嘴络腮胡的确起到了很好的掩饰作用,他亲爹来了都未必能认出他来——但,为什么要抢军粮?抢回边关军储粮的粮仓去?那不是神经病吗!不拉回粮仓的话又要把这么多粮草放到哪儿?以及,他们是怎么知道押粮军会于今日到达边城外的?有探子?
“不要想那么多啦,”燕七伸手在弟弟头上乎拉了一把,被燕九少爷嫌弃地避开,“当务之急是先赶到风屠城去,认识一下我们的娘和已经满月了的小弟或小妹。”
燕二太太二三月份生的话,这个时候那小娃娃可不早就已经满月了。
燕九少爷闻言,目光软下来,翻身躺上榻去,说睡就睡,这是要养好精神预备认亲的节奏。
马车在荒凉的戈壁滩上乘月奔行,天亮的时候已经能远远地看到风屠城的城门了,高高的城门楼子上,守城卫兵披甲操戈森严执守,不敢有任何大意地监视着远远近近的每一个角落,所有进出城门的人都会受到非常严格的盘查,小鹿号也因着庞大的造型而被重点关照了一番,燕七出示路引都不能顺利过关,几个城门吏还非要把马车彻查一遍,所有人都从车里被揪出来,连崔晞都没能幸免,结果城门吏们没料到这辆马车这么变态,它特么的有一万个暗格,一个一个地检查,查得几个人都口吐白沫了,后头堵着一堆要进出城的人,好几个都干脆一屁股坐地上歇起大晌来了。
总算查完,城门吏们吐着白沫把燕七一行人轰走,小鹿号里已经被翻了个乱七八糟,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小鹿号众的心情,马车飞驰起来,迫不及待地冲向燕府的所在地。
燕七姐弟俩时常跟燕二太太通信,自是知道他们两口子所居之处,飞奔一阵,停下来找路人问上几句,很快便找准了方向。
风屠城的建筑风格因地域环境和人文风貌影响,十分的高大阔朗粗豪大气,街面也很宽阔,而且没有不许跑马飙车的规定,街面上可以随意奔驰,这也是因着北塞人民豪放不羁的性格造就的。
受战争影响,此刻边城的百姓都没什么心情在街上乱逛,街面上显得有些冷清,却也有些没心没肺的人照晃荡不误,还有心情和街边卖酒的姑娘调笑几句。
据说边城人民酷爱饮酒,就是没了粮食也不能没有酒,所以街边大部分店铺早就闭店关门了,酒铺却都还开着。
风屠城跟周边其他的城镇比起来已是好很多了,背井离乡去逃难的人不算太众,许是对天.朝的军队抱着不小的信心,又许是这里常年打仗,百姓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小鹿号在冷清的街道上飞奔,穿街过巷,急切又小心,像是不被喜欢的孩子尝试着投怀送抱去讨好母亲般,有着踟蹰,也有着义无反顾。
长河街,落日巷,三进的宅子,门匾上黑底乌银字写着“燕宅”二字。
到了。
五枝跳下车,心中是百感交集,两个小主子十年没见爹娘,说来可怜,如今想要见一面,还得历经千辛万苦生死磨难,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谁知孩子们的这一片心,那也是再纯粹不过的。
“爷,小姐。”五枝在车外轻唤,他都替这两个小主子紧张,声音里带着颤音。
先钻出来的是燕七,抬头看了眼门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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