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好,步家与寿王的关系,我暂可不问,而你现在务须回答我:我和家姐,是否是燕家人?”燕九少爷盯着李嬷嬷一字一字地慢慢吐出来。
萧宸微讶地看了看燕九少爷后又看向身旁的燕七。
李嬷嬷只管死命地磕头:“求求您——求求您啊九少爷——不要再……”
“说!”燕九少爷突然一声厉喝,非但把李嬷嬷吓得登时住口,连燕七都被唬了一跳,这孩子从小到大几时这么大声说过话?
而李嬷嬷似乎当真被吓住了,怔怔地就口便道:“是……是燕家……的孩子……”
燕九少爷一双黑眸死死地盯在李嬷嬷的脸上,没人发现他此时甚至连身子都已经抬离了椅面,几乎就要大步下去冲到李嬷嬷的面前,“你可能确定?”这句问话几乎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
“确定……确定……”李嬷嬷虚脱地瘫在地上,“大老爷……因见奴婢是步家人……大发恻隐之心,将奴婢也留了下来……因奴婢在步府时做的便是乳娘,大老爷便让人将奴婢送去二老爷的任上,那时九少爷才出生不久,身子骨极是单薄,听说好几次险些……大老爷见奴婢有些经验,原是想让奴婢过去伺候九少爷,奴婢到了二老爷任上后才知二太太已经给九少爷又配了几名颇有经验的乳母和养娘,一时不缺人手,奴婢便被分去了七小姐房里……七小姐三岁上时因着奴婢和其他几名下人的疏失,险些溺水而……大老爷仁心,没有罪责奴婢,只是让奴婢到了这庄子上过活……”
燕九少爷眉头慢慢蹙了起来,盯了李嬷嬷良久,才又道:“你可曾听说过萧天航萧大人?”
李嬷嬷茫然地摇头。
“那么,现在可能告诉我,步家与寿王,究竟是何关系?”燕九少爷慢声问着。
李嬷嬷好像已是用尽了精神和力气,这会子再听见这问题,已不再如方才般激动,而只是一脸认了命的惨白,嘴唇翕合了半天,虚弱地挤出一句话:“步家……是寿王的……舅家……”
燕九少爷的眉头这才微微舒开了一些:寿王的舅家,这就难怪了——寿王谋逆,这是不能更大的大罪了,若换了旁人可是要诛九族的罪名,然而寿王是皇子,皇上总不能自己诛自己,于是与寿王相关的其他亲友便难逃一死,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他寿王府中的一干人,以及他舅家这一门——说步家没在逆乱中为寿王出力?鬼才相信。
寿王谋逆这件事,早被当今皇上下令,无论臣子还是百姓,任何人不得再提,否则就地论斩——毕竟是皇家的丑闻,九五至尊哪能容忍升斗小民议论他的家事——何况若非如此,他也登不上大宝,这便让此事显得更加敏感和不能触碰了。
难怪李嬷嬷说死也不敢提起寿王之事,更不敢透露步家与寿王的牵连,倘若此事走漏风声,连燕子恪恐怕都难逃一死——他可是窝藏了乱党余孽啊!
话说至此,燕九少爷似乎已问无可问,然而心头却总觉得还有一个疙瘩没有解开,抬眼看了看萧宸,想起萧天航对他说过的话,只是这个谜却无法从李嬷嬷这里找到答案,照李嬷嬷所言,她被燕子恪送去燕子忱处时,他都已经出生了,那么他姐洗三那天的情形她李嬷嬷自然不会知道。
一番问话,像是一场暴风骤雨,李嬷嬷被燕九少爷放回自己住处的时候,汗已经将衣服都溻湿了。有气无力地坐到床头,发了好长一阵子的呆,这才慢慢起身去洗漱架子上洗脸,而后重新梳了头,换了身衣服,出门去了灶房。
折腾到现在,自家的午饭还没有来得及做,丈夫中午不回来吃,只做自己的便成。李嬷嬷拨了拨灶膛里的炉灰,填了大把的柴禾进去,不一时火势便旺了起来,拽过把小凳坐在灶前,一只手扯起风箱,风一吹,有灶灰夹着什么从灶膛口喷了出来,正沾到脸上,李嬷嬷伸手拈下看了看,见是昨晚没烧干净的信纸残屑,探手把残屑重新扔进灶里,看着上面那几笔潇洒疏朗的瘦金字慢慢地在眼前烧化成灰。
……
“所以可以到此为止了吧?”燕七问她的妖怪弟弟,这孩子太早熟了,成精了都,也不知他俩谁才更像活了两世的。
“萧大人见过你胸口的朱砂痣又怎么解释?”成精的孩子看着她问。
“我爹怎么会见过你胸口?”萧宸也看着她。
“你别误会啊,”燕七连忙先和他道,“萧伯伯说他参加过我的洗三礼,那个时候看见的……话说,你们一家当真一直都在南边吗?萧伯伯有没有去过北边?”
“自我有记忆时起……没有。”萧宸道。
“喏,你看,事情就怪在这里了,”燕七摊摊手,“家父有我时正在北边任上,而令尊却在南边,你说令尊是怎么参加我的洗三礼的?”
“我写信问他。”耿直boy说着就要去找纸笔。
“我已问过他了,”燕九少爷慢吞吞地插话过来,“他不肯细说,你问也是没用。”
“那你那天都跟萧大人聊什么了?”燕七就问他。
“哪天?”燕九少爷懒懒地歪在椅子里。
“在岛上那天,我可都瞅见了。”燕七道。
燕九少爷慢慢白她一眼:“你的视力和智商实在不成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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