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范大人说不要他,还真就不要他。
不过片刻,马车便到了梁府门前。范府的家奴进去了一会,不时却引出一众梁院的护院,白公子倚在马车里,听一人喊话道:“梁大人说了,那人就是范府的。这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来的道理,你们范府若是嫌弃,扔了便是!却不要还到梁府来!”
范府的几个家奴被这几句重话说得惶恐,但范安来时已下了命令:不把白公子送回去,你们也不用回来了。梁大人不好惹,但自家主子更不好得罪。这几个家奴面面相觑了一会,七手八脚上去把白琼玉抱了下来,一鼓作气冲上台阶去要把白公子扔到梁府的大门里。
那梁府的人赶紧上来拦,却不想范府的把白琼玉往地上一放,转头便跑,还不等别人说出什么话来,七八个人就跟着马车一溜烟跑了!
白琼玉从地上站起来,道:“我想见梁大人。”那护院看了他一眼,哎呦了一声道:“白公子你还是回去吧,这大人都把你送出去了,你怎么好意思回来。你是范府的人,死了也是范府的鬼!”说着竟把白琼玉推出了梁府的大门,带着护院回府里去了。
范府的家奴回来跟范安复命,说已将那白公子送回梁府去了。范安说好好好,没想到你们这么能干,下午傅帐房回来,每人各领十个铜钱。
府里没钱,范安也素来抠门,平日少有赏赐,那几个家奴听了,面上感动得差点要流出泪来。不想还没到下午,才过了几个时辰,就有门卫过来通报范安,说那白公子回来了!
范安闻言忐忑了一下,问:是梁府的人送回来的?那门侍说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是自己走回来的。范安道:“你去跟他说明白,我不要他,让他回去。爱上哪上哪。”
那人听了道是,转身就要去回话。范安又叫住了他,道:“你问问他身上有没有银子,若没有,到帐房给他支个四两五两的,也好让他有个着落。”
那门侍拍马屁道大人真是厚德仁慈,说完立即去了。
不想过了一会那人回来,说那白公子拿了银子也不走,就赖在门口了,这可如何是好?范安道:“你别理他就是,他站累了自然会走了。”
下午晚点的时候范安和两个儿子吃饭,他吃到一半,突然问一旁的元珠:“那门口的白公子走了吗?”那元珠道:“没呢,刚刚小赵从外面回来,还看到他在石狮边上站着呢。”
范安哦了一声,也没再问。直到傍晚下了几个时辰的雨,要去睡了,才又问:“那人走了吗?”元珠道:“没呢,护院的都去劝过他了,可他说他就算死在尚书府门前,也不到别的地方去。”
范安听她说到死字打个了惊,心道怎么随便一人都能比他有骨气啊,动不动以命相挟,到底有多不把自个儿的性命当回事?他瞧那人看上去颇潇洒不羁的,怎么这般死心眼了?难不成梁业年拿刀逼他要他回来不成吗?
范安叹了一口气,这世间最叫人畏惧的不是杀人见血的大刀,高位重权,就是暗剑,无声无息便可叫你万剑穿心,死了都不敢叫一声冤屈。
他犹豫了一会,叫人拿了把伞,撑着往大门口去看了。
门侍替他开了大门,范安探头往外一瞧,却不见白琼玉的影子。他心中犹疑,走下府阶两边望了望,冷不丁却见白琼玉躺在那石狮子旁边的地上。这人身上穿得雪白,在这雨天与地上的雪砖儿融成一色,要不是那头发黑得刺目,范安差点看不到他。
他哎呦了一声,快步走过去拍了拍白琼玉的脸,道:“快来人将他抬进去!”府院里的门侍听到他的声音都冲出来,七手八脚将白琼玉抬进门去了。一旁替范安撑伞的家奴道:“他已在这淋了三四个时辰的雨,该不会死了吧?”
“胡说什么呀!”范安道,“你给我赶紧去叫个大夫来!”
白琼玉被灌了几碗姜汤后醒了过来,他睁眼看到范府梁上的描花,心想着黄天不负有心人,他可算是回来了。看来这范大人终究还是舍不得他。房里烧着银骨炭,白琼玉问一旁的侍女:“范大人呢?”
那人斜了他一眼,道:“见你还有气,就去睡了。”白琼玉见这侍女样貌不俗,嗔怪之间别有风韵,这样的妙人竟只是一介女婢?他不禁多瞧了两眼,那女侍迎上他的目光,道:“看什么?我可不是你的女婢。我也是被梁大人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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