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孟庭倒不意外:“你也算因祸得福,斩杀魔头是大功一件,为师会替你上报宗门。在那魔头手中,你吃苦了。”
“弟子不曾受苦,白眉需得弟子身体演练魔功,不敢伤了弟子。”陈念摇头,“弟子只恨自己去得太晚,害得师尊……”
薛孟庭连连摆手:“你能安好地坐在这里,便是最让为师欣慰的事。”他说到这里,不自觉地伸出手。陈念蹲在他面前,让他抚上自己的头。
手下的触感很柔软,薛孟庭有些动容,他很快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小念,为师……很怕。”怕白眉真的不再顾忌,怕你被救回来的时候已经……小念,你不知道,知道你入魔后我有多么庆幸。因为白眉害不了这样的你,我知道。
如果有一天,陈念站到了所有人的对立面上……薛孟庭压制住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他不能、必须不能让这种事发生。没有人会知道陈念有妖魔血脉,包括他自己。
陈念握住薛孟庭的手,自下而上深深地看着他:“弟子让师尊挂心了。”
“以后遇到危险,先保护好自己,一切有为师在。”薛孟庭任他握着,手掌相交的温热有种不真实的美好,“不要冲动,嗯?”
陈念不置可否,紧紧握住薛孟庭的手不肯再放开。
薛孟庭微怔,好像懂了他的意思。
不回答是因为做不到,他不想在这件事上骗他。
和小徒弟互诉衷肠(划掉)后,薛孟庭便去了剑峰,找了许久,才在剑峰的一个旮旯里找到抱着承影剑的叶钧。
薛孟庭默默走过去,瞥了一眼树根处的蘑菇,叫了他一声:“三师弟。”
叶钧换了个角度,不乐意搭理薛孟庭。
“可是在生师兄的气?”薛孟庭走到他面前,用飞景剑戳了戳承影剑。
叶钧额角的青筋直跳,背过身粗声粗气地说:“不敢。”
薛孟庭叹了口气,捏了个诀,绕着叶钧一圈都出现了他的分|身。这是最粗浅的幻化之术,在叶钧面前当然无所遁形。叶钧不耐烦地出剑,刷刷斩了那些幻影,回过头对薛孟庭道:“师兄有事?”
薛孟庭摸了摸鼻子:“为兄是来与师弟讲清楚赤媚儿洞府中的误会的。”
叶钧锁紧眉头,毫不客气:“说。”
薛孟庭见他肯听,便是高兴,赶忙将前前后后的事情都说了个一清二楚,其中着重强调了天水行香的作用。
“师弟可懂?”
叶钧冷着脸,面色没好看半分,反倒更难看了:“区区情香就让他失了心神,作出忤逆事来,可见心性不堪,难成大器。”
薛孟庭重重咳了几声,提醒他:“为兄也中招了。”
叶钧用一种“你是我师兄我才没说你”的目光剜了薛孟庭一眼:“无论如何,我不会再教他剑法。”
不教就不教吧,反正陈念有金手指了。
薛孟庭没什么感觉,不痛不痒地“哦”了一声。
叶钧很不痛快,看薛孟庭的目光像在赶人。
薛孟庭用飞景剑捅了捅他:“你带小念去法华寺的事,多谢。”
“没什么可谢的。”叶钧厌恶道,“他到底是凌空门的……人。”
为啥要在“人”这个字上停顿那么久……薛孟庭的心情有些微妙。
这时叶钧翻了翻手,将承影剑收了起来,同时敛去面上表情,肃容道:“师兄,伤你之人是谁?”
同门师兄弟,互帮互助没什么可说的,共对强敌更是门中戒训。凌空门执剑长老,手中执剑,执的是整个凌空门的剑。执剑为了什么?为了守护我凌空门数万弟子,为了守护我脚下中正剑道,为了我守护头顶一方天空。
这是叶钧做执剑长老的道理罢了。
薛孟庭同样敛容。他思忖了一会,道:“此事事关重大,我先将小师妹唤来,我们三人需得共同商议此事。”
妖魔王现世,是牵连所有正道同门的大事。薛孟庭与师弟师妹商议过后,不敢怠慢,代掌门发信给另外三宗,以示警醒。三宗立即回信,言明已经派人前往陈家村查探。但各宗之人去了好几趟,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最后的线索落在了下落不明的赤媚儿身上。四宗联合,派出人手围剿赤媚儿。四宗忽然对一个不大不小的魔修出手,一时间,魔道惶惶不可终日,闹腾了好一阵子,方才停歇下来。
魔修的日子不好过,薛孟庭的日子也不好过。
“薛师兄,若是有空,不妨来沉湖坐坐。”
沉湖派的首座大弟子竺月应凌空门执剑长老叶钧之邀,作客凌空门一月有余。本来该接待的叶钧忽然闭关,平日里闲得没事做的楚嵋突然下山采办,能接待的人只剩下了他这个重伤刚愈的执法长老。
临行前,温婉大方的沉湖首座笑容缱绻,柔和的眼神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情意。
薛孟庭摸了摸鼻子,身后陈念走上前,礼数周到:“师尊位任门中要职,等闲不能出门,请竺月师叔见谅。”
竺月笑容不改,瞥了一眼陈念,道:“长辈说话,不可随意插嘴。你是薛师兄嫡传,更要谨言慎行。”
陈念不恼不怒,见招拆招:“弟子知错,不该喊错竺月师姐的辈分。”
怎么说呢?因为凌空门原来的掌门人沈佩同几个长老斗妖魔王,斗到最后死绝了,只剩下后面的小辈们支撑门派。所以凌空门的现任掌门和长老们矮了其他三宗一个辈分。如此一来,若是按辈分算,薛孟庭几个都要对其他掌门执晚辈礼,这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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