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这跌宕起伏的心情
薛孟庭做了一个梦,一个噩梦,一个让他冷汗涟涟的噩梦。这个梦是个杀人的梦,但并不血腥,因为凶手的人手法干脆利落,一剑穿透对面人的胸膛后,一滴血都没有溅出来。让薛孟庭害怕的原因是,那个临死时微微睁大眼睛的人,是陈念,而那个凶手——
是他。
陈念脸上没有恨意,只有不解。他没有反抗,任由那柄利器穿透自己的胸口,微微有些迷茫地问薛孟庭:“为什么?”
为什么?
我怎么可能杀你?
你是……小念啊。
薛孟庭陡然惊醒,心跳地快要从胸口蹦出来。他胸前身后都被汗水打湿,内衫黏腻地粘在身上,可他浑然不觉,惊魂未定中下意识地叫出梦中那个人的名字。
“小念!”
他喊得很用力,出口时却比蚊吟大不了多少。然而这轻轻的声音没有逃过房间内另一个人的耳朵。那人冷冷哼了一声,显出不满到了极点。
薛孟庭慢慢聚焦涣散的目光,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叶钧抱着承影剑坐在自己旁边,目若寒星,嘴唇紧抿,下颔绷成一条锐利的直线。
薛孟庭心里一跳,无意识地握紧汗津津的手。叶钧收起承影剑,眼神能簇出冰渣,一言不发地掰开他的手塞了杯水,看上去粗暴,动作却很轻柔,一点也没有伤到薛孟庭。
薛孟庭满心疑问,刚要询问便发现嗓子干得快要冒烟,挤出来的几个音节嘶哑破碎。他端起手中杯子灌了好几口,因为喝得急有些被呛到,但嗓子经水的润滑后疼痛缓解了不少。薛孟庭拿起旁边帕子随意地抹了一把,迫不及待地问道:“小念呢?他怎么样了?”其实他还想问,你是不是知道他有妖魔血统了,你们没再打了吧,等等。但他问完第二句话就不敢说话了。
叶钧就站在床前,挺拔高大的身体投下来一大片阴影,竟让薛孟庭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不是冷,是有杀意。
薛孟庭感觉得出这股杀意不是针对自己,但是因为自己的话而起。他仰起头,余光看到叶钧缓缓收回悬在他后背的手,却看不清叶钧的表情。
只能看到叶钧下颔的锋利棱角,透出冷酷无情的味道。
叶钧忽然退了一步,笑了笑,没有温度:“你问他?”
薛孟庭一怔,随即心里发紧。这个反应,难道……不可能!
他的担心在脸上写得明明白白,叶钧看着他的表情,神色一点点冷下来。比刚刚更冷。
叶钧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平平淡淡地道:“他死了。”
“不可能!”
薛孟庭猛地将指甲掐进了手心,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尽量平静地说:“不可能的,师弟别开玩笑了,我昏迷之前没看到有敌人在,就算赤媚儿潜伏回来,有你在也不会出事……”
叶钧没有等他说完,直接打断他,道:“是我杀的。”
“啪嗒。”薛孟庭手中的杯子掉到了地上。
他脑中变得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不知道该对那句话做什么反应。叶钧也不在乎他的反应,又重新坐了下来,拿出承影剑抱在怀里,然后沉默地、安静地看着薛孟庭,看着他脸上空白的表情。
过了很久,很久,薛孟庭看向叶钧,干巴巴地说:“师弟,你……别开玩笑了。”
叶钧没说话,薛孟庭干笑了几声:“虽然小念是我的弟子,但他与你学剑的时间不少于和我相处的时间,你与他之间也算有半个师徒的情分,怎么可能……”
这句话不知道触动了叶钧的哪根神经。他一扬手,承影剑直直地插入了坚硬的金刚岩地上,震荡嗡鸣,颤抖不止。同时,叶钧身下的椅子突然炸裂,碎成木渣射|向四方,其中有一个擦过薛孟庭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有点刺痛。
叶钧霍然站起。薛孟庭眨了眨眼,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他刚刚从昏迷中醒来,反应还很迟钝。
叶钧一字一顿地说:“我最后悔的就是教了这个小畜生剑法。他不配剑。”
薛孟庭一愣,还未来得及对“小畜生”这一评价作出回应,便又听得叶钧道:“你心软,但我不能原谅他。我替你——清理门户。”
字字千钧,沉甸甸压下来,带着无尽的自责与痛意。
说完最后四个字,叶钧转身就走。
但他没有走成。飞景剑悲鸣一声,横挡在他面前。剑光冰寒,星辰隐现。
薛孟庭慢慢走到叶钧面前,现在召出飞景剑对他来说还是太吃力了。他强撑着身体冷静道:“陈念是我亲传弟子,要杀要骂也要先问问我同不同意。把事情说清楚,否则别想走。昨天……”
“是半个月前。”叶钧打断他,道。
薛孟庭一愣:“半个月前?”
“是啊,半个月前。”回答他的不是叶钧,是一个夹着惊喜与担忧的女音,正是楚嵋走了进来,“二师兄,你已经昏睡了半个月了。三师兄和我担心得快疯了,你不知道,这半个月来,三师兄日日消耗真元为你灵力行走助力,我要接手他都不肯……”
楚嵋语速飞快,在叶钧拧眉喝止之前已经一连串把话都说了出来。
叶钧额角青筋直跳:“闭嘴!”
“凶我也没用。”楚嵋俏皮地眨眨眼,“三师兄做好事不留名,就让我这个旁观者告诉二师兄呗。”她说到这里一顿,因为看到了悬在空中对着叶钧的飞景剑,“二师兄,你……为什么拿剑对着三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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