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春宵,一觉醒来不免觉得神清气爽,顾隰四处张望了一会叫道:“十方。”
言罢那黑衣青年便轻飘飘地从窗外跃进来,怪是吓人的。
“侯爷有何吩咐。”
顾隰眯着眼睛打量着他,懒懒地道:“伤好了?”
“已无大碍。”
“好。”笑着摸摸他的头,“那就给我好好呆在府里。”
霍十方顿了一下,忽猛地跪下:“请侯爷允许属下随同去东海!”
顾隰歪着头,好笑地打量着这黑衣侍卫,调戏道:“怎么,昨晚那些没累着你?”
“出海风险极大,侯爷一人去属下无法放心,两人的话倒有照应。”霍十方一字一顿,认认真真。
顾隰见他严肃的面容不禁噗嗤一笑,伸手拍了一下霍十方的脑袋道:“行~带你去。”
说着优哉游哉地起身,叫来小厮换上最喜爱的淡青长衫,稍稍进食后便出门去。此时仍未至日出,想来那帮家伙应该还在睡梦之中。
昨日之事他也思索了很久,东海植物莫名出现甚是蹊跷,但这也证实不了何。真正的幕后主谋,又怎么可能允许鬼老李出现这样的纰漏?那帮家伙真是愚钝啊。
☆、初上浸月
两日后,主仆二人终于看到茫茫大海。
此时正是食时,这三月的天仍未大亮,四面之角隐隐透着些晨曦,海浪拍石,雾气弥漫,寂静四合。
顾隰此次出海已发信向左丘颉呈报,后者自是慷慨地下令东海最近的巡抚全力相助,于是他便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了一艘坚固的船和富足的干粮。
“侯爷还有什么需要的,小的尽力提供。”那巡抚恭恭敬敬地朝顾隰谄媚道。
“无何,再来点纸笔罢,免得本侯寂寞了。”顾隰笑道:“还有,派人在这里日日守着,观察那帮武林人的举动,等我回来也好接应。”
交代得差不多了,便拍拍手一个轻功上了船,而身后的霍十方立即紧跟,表情也是从未有过的紧张和肃穆。
“十方放松点,我们还得走很远呢。”顾隰见他这样子便柔声道。
“是,侯爷。”
顾隰绿眸微眯,目光在霍十方身上定格了半晌,而后船桨一动那船身便荡离了岸,咸湿的海风顿时将两人包裹。
大海沉静湛蓝,视线所及的远方一碧万顷,仿佛用尽一生都寻不到涯际。
海面不见波澜,只如一面平镜无声存在,可初春天空中的大朵白云却不知被什么力量撕扯着,一刻也不停下地四处流窜游走,或是柔和圆润,或是肆意张狂扭曲,不断地变换着生命的形态。
远方风起,安知迹临。
十日后。
顾隰立于船头,柔软的海风吹起如远山般淡青色的衣摆,他远望着东边的旭日,似是自语又似交谈。
“我们已困在此无边海域十日了。”
耳边环绕海声,日光初升,天穹由黑变橙,倏地霞光万丈,似是昭显着万物的轮回,如此海上日出和喁喁海声竟也无法抹去二人内心的烦闷和迷茫。
“侯爷,我们是入迷阵了吗?”霍十方脸上依旧是那死人般的淡然神色,但眼中也浮现了几分担忧:“十天了,还是没有看到岛。”
“十方莫怕,本侯在呢。”顾隰见他表情竟有了几分生动,便觉得有趣。
“属下不是怕,属下相信侯爷的破阵能力。”霍十方连忙改口。
“你平时话可没有那么多。”顾隰挑眉,而后从袖中掏出一支明玉般剔透的笛子,而后放在嘴边轻轻吹奏起来。
顾隰的笛艺是师父毛剑怀所传,后者乃吹笛的绝手,顾隰自然得到些许真传。
这玉笛是毛剑怀在顾隰临行前给予的,其用意却没有言说。但顾隰知晓此物非同寻常,其材质为蓝田玉,是毛剑怀踏进千山采而归,用蓝田玉锻造了一笛一萧,那玉箫已赠与他人,而玉笛一直伴在身旁。
悠扬的笛声弥漫和着海声竟有说不出的和韵,时而是垂髫孩童间的铃语,时而是妙龄少女的轻唱,时而又如鹤发老人的哀鸣,不一会又是气势磅礴的战歌,旋律延绵无涯。
霍十方听着神色有些惘然,似乎不知道用何言语来形容顾隰的技艺,好半天才低声道:“侯爷好兴致。”
顾隰眯起眼,心下千回百转——虽说目前他还算悠哉,海上还算平静,但在熟知五行阵法的顾隰眼中,当下二人必是陷入了一个阵中,此阵极为诡谲。
自从进了这海已有十日,却再没见到来兮的踪迹,即使以鹰语叫唤也不见到来,此般不同寻常想必定是入了迷阵之中,鸟兽之类都被隔离在外。而且此阵必是布法高妙,因来兮虽为鹰,在师父的调教下也略通阵法,一般布阵不成大碍。
“十方,你可否觉得这海声很熟悉,似乎每日自日出始皆是重复的音律。”半晌顾隰放下笛来,眉头微蹙,若有所思。
霍十方表情微变,只是安静看着海面,似乎没有听见顾隰在说话似的。
顾隰心想他应该是不懂的,便也没抱太大希望。
谁知霍十方突然道:“回侯爷,确实如此,刚才起笛时属下便觉海声音律十分熟悉,也许破阵之法可从中得出。”
“不愧是本侯的十方。”顾隰对他的回答十分满意,勾起嘴角,随后轻轻闭上双眸,静静聆听这海声,希望能听出点端倪,俊美的脸庞满是专注。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顾隰重新睁开了双眼,绿色的眸子透出丝丝自信与了然:“这海声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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