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王子献毫不掩饰自己的“惊异”之色:“杨家嫁女,必定只有锦上添花,从来不会考虑甚么雪中送炭。你若是渐渐泯然众人矣,显露不出甚么天赋来,又迟迟不考贡举,舅父如何愿意将女儿嫁与你?而且,表兄身边围了那么多能人异士,见你不中用了,到时候也不会让你出谋划策,不是正好可避开日后的事么?”
“说得是,你就不懂得藏一藏拙么?”天水郡王也跟着数落道。
“……”杜重风只觉得,十几年来从未受过的轻鄙,今日一夜之间便受遍了。他难道不曾想过藏拙?!但藏拙也有藏拙的法子与契机,若是做得显露了痕迹,倒不如什么都不做得好!
李徽突然觉得,他应该对杜十四郎表示同情。此外,大约谁都料想不到,原来王子献与李璟二人合作的时候,杀伤力竟是如此之大。
☆、第一百九十七章 意外发展
其实,王子献与李徽都很明白,杜重风绝不会轻易倒向他们,他们也从不期待他能做些甚么。单单只是将他说服,狠狠斩断杨谦亲自养大的左膀右臂,便已经足够了。此人不愿为他们所用,更不想为杨家所利用,那便如他所愿即可。而杨家少一个目光敏锐的聪明人相助,无疑又增添了几分败相。
接下来的数日,他们也已经无暇关注杜重风是否会履行诺言了。毕竟,那确实是再简单不过的任务,仅仅只是时不时多几句言辞的事罢了。而他们的目光,此时早便尽数转向了荆州的嗣楚王李厥。南下的部曲终于带着李厥的亲笔信回转,信内说京中有一位宗室王暗中派人送密函给李嵩,煽动他出面谋反。
几年之前,当文德皇后驾崩之时,太宗文皇帝便毅然颁布圣旨,将嫡长孙李厥出继楚王一脉。而废太子李嵩因性情暴戾,举止不端之故,被勒令出家。如此,原本绝无可能摆脱风风雨雨的废太子一脉终于得以保全。虽然心中不舍,但李厥与其母苏氏都明白帝后二人的苦心,远远地离开了长安。至于李嵩究竟是否能想明白,心中是否还留有怨恨,便谁都不知晓了。
出继楚王之后,李厥便成了远支宗室,对皇位再也没有任何威胁。李嵩则更不必提,废为庶人之后又出家,尘缘皆断,与世间因果再无干系。但饶是如此,也有人并不打算放过他们。依旧想借着他们的名号,行大逆不道之事。毕竟,论起血缘,李嵩确实是先帝先后的嫡长子,而李厥则是他们目前唯一的嫡子嫡孙。
“当初祖父与祖母忍痛割断亲缘,就为了保住厥卿(李厥字)阿兄,那些贼子竟然还不死心!”李徽双眸中满含杀意与愤怒,“如此忘恩负义之辈,人人得而诛之!若让我查出来,除了安兴长公主之外,究竟还有谁生出了妄念,必要让他们血祭昭陵!!”他并非轻易动怒之人,更非嗜杀之辈,只是事涉文德皇后与太宗文皇帝这两位他最尊重的长辈的遗愿,故而才难掩愤懑罢了。
“京中的宗室王,除了掌宗正寺的荆王之外,无不是闲散王爷。他们心中或许确实有不满,却未必有胆色造反。毕竟,若不能掌权养兵,就算野心再重,胆子再大,亦是无可奈何。”王子献劝道,“此事应当还是着落在安兴长公主,以及手执兵权的几位郡王身上。其余人,或许是受了他们诱骗,又或许是无辜被他们当成了障眼法。”
“你说得是。”李徽略作沉吟,“就算是此消息传入了叔父耳中,也不过是平添猜疑罢了。而且,说不得令叔父最为忌惮的,便是二世父与我阿爷。”他们的敌人极为擅长栽赃陷害,说不得信中的遣词造句便能令叔父生出警觉之心,而后顺势给越王府或濮王府安些所谓的“证据”,便可将他们一并除去。
“暂且不必着急,再等一等嗣楚王的消息。”王子献又道,“而且,此人不仅仅联系了楚王一脉,亦有江夏郡王一脉,说不得正是想利用上一代江夏郡王留下来的军中人脉。毕竟,这位年轻的江夏郡王体弱之事人尽皆知,必定守不住他父王留下来的部属。”
“若是能从中截取他们的传信……”李徽锁紧眉头,“多派些不起眼的部曲去荆州、鄂州等地,说不得便有机会。不过,绝不能打草惊蛇。”如果目标仅仅只是信件,那便有诸多悄无声息偷梁换柱的法子,一路行程千里,总会寻得机会。
“此事我会交给孙大郎去办。”王子献微微颔首。濮王府的部曲自然不能涉入此事,至于他私养的部曲,早已经做惯了这种须得隐藏踪迹之事,必定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就在他们二人默默地继续等待荆州传来消息的时候,太极宫中却倏然响起了一道惊雷,令长安城中所有高官世族都为之一震——
据说当日众嫔妃前往安仁殿向杜皇后问安,杜皇后环视周围的莺莺燕燕,觉得宫中总算是热闹了起来,大为欣慰。然而袁淑妃却凑趣道,宫中如今远远不够热闹,待到明年,或许还会有更热闹的场景。她的言下之意,自然是明年圣人便会增添许多子嗣,众人也无不了然,均是面带喜色。此时,杨贤妃却刻意曲解她的意思,主动举荐其表妹,来自河东裴氏的贵女入宫。
“河东裴氏贵女?”甫听闻这个消息,李徽竟是怔住了,神情中带着些许怪异之色——该不会是他所想的那位河东裴氏贵女罢?!
“……”天水郡王李璟也回过神来,“怎么像是在何处听过?阿兄,先前王子献不是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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