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了搓手,街边的少年深吸一口气。这天气可真冷。
一个披着长斗篷的男人经过面前;他抬起头露出脏兮兮的笑容:“老爷,赏赐点儿吧?”
男人面无表情、一步也不停地走过去,只有一双利眼微微毫无情绪地掠过他。
少年叹了口气,肩背蜷缩起来。
眼见那男人离了一段距离,他从墙根一块石头下摸出一顶帽子,悄悄跟了上去。
这儿已经是市郊,人际罕至,杂草、灌木在道路两旁丛生;在这样的夜晚独自离开安全的城市、进入不知潜伏着什么样的毒虫猛兽的地方,是相当危险的事。然而男人仿佛毫不在意。
少年咬咬牙,把心一横,还是跟了上去。他猜这个黑斗篷不会走得多远——不然为什么不坐马车?
片刻之后,男人果然停了下来。
少年的心没有安定下来,反而怦怦跳得更快。
他们进入了一片公墓——说是公墓,他却知道因为看守人是个醉鬼,不是跑出去喝酒就是酩酊大醉地在屋子里睡觉,所以几乎跟荒墓没什么区别。埋葬在这里的都是住在附近的穷人,还时常有死在路边的无名尸体被送过来。光是他所知道的,就有好几个死状凄惨、显然生前经受过惨无人道地虐待的。
他躲在几块歪歪斜斜的墓碑后面,手心发汗,喉咙干涩,眼睛警惕而灵活地在那个男人和周围之间打转。如果是教堂里的公墓,有上帝的照拂,他还不会这么害怕;谁知道这片阴森诡谲的地方会出现什么?
他跟踪的黑斗篷似乎是在等人。那人直挺挺地站在原地,脸色青白、毫无血色,一动不动,就像一具站立的尸体。
不一会儿,他等的人来了。
对方有四个人,步履匆忙,神情严肃。
少年赶忙从他破旧的斜挎包里掏出硬纸壳一样的东西,伸手一撑,成了一个喇叭形状,靠在耳边。给他这小玩意儿的人说,这相当于把耳廓放大,可以听得更清楚。
“你来得早了。”
“有什么关系?早来晚来,你们不都打算袭击我、把我抓起来吗?”
那四人神色大变;三个立刻拔出了武器。只有先前开口说话的那个没有动作,只静静开口:
“我可以不这么抓你,只要你去告诉奥尔良公爵,先前的约定作废,叫他阻止任何可能帮助美国的行为。”
“你说的是‘阻止任何可能损害英国利益的行为’吧?”
“随你怎么说。你知道我一向信守承诺。在损害发生之前阻止一切,我就可以当它没发生过,也不会把你的私自违背组织命令的事报告牧羊者。”
“哦,对。千万别忘那些英国佬我们在偷偷干对他们不利的事。”
“既然你明白,就应该知道,要想传播上帝的福音,我们现在还离不开英国人的钱!没有钱,组织哪来的活动经费?我们必须忍!”
“这么说,牧羊者和你们几位长老,都是为了我主和本会的利益出发,而不得不放弃一个削弱伪信者王朝实力的大好机会,并无半点私心咯?”
“我们为什么会有私心?”那人义正词严,“帮助英国人对我们本身有半点好处吗?”
“这么说,你们的身和心还是属于主的,你们将会为净化会的事业奋斗到最后一刻,哪怕付出生命。”
“毋庸置疑。我们都为此起过誓。”那人神情坚定,仿佛一团圣光照耀。
黑斗篷冷笑:“那么,我得到的某个消息就是假的咯?英国佬没有向你们许诺,在成功搅乱法兰西之后,你们可以获得英国公民身份,并获得巨额奖励,到安稳的英国度过美满余生?”
“造谣!这是□□裸地造谣!根本没有这种事!是谁告诉你这个消息的?”
“哦,告诉我消息的人,他叫——耶稣基督。”
“你!”
“怎么样,你能杀他灭口吗?”
那人定了定心神,一手背在背后,给他的随员打了个手势,以安抚的语调开口:“‘西蒙’,那些都是误会。我完全可以解释清楚。”
于此同时,他的随员悄然向对方靠近。
“晚了,‘皮埃尔’。我没有耐心听下去了。”黑斗篷忽然高高抬起手臂,“主将降下业火,审判你们的罪孽!”
忽如其来的亮光映照在偷听的少年的脸上。他惊得掉落了手中的听筒,双目圆瞪,惊恐地望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双手紧紧捂着嘴唇,阻止自己发出惊叫。
或许他完全可以叫出来;因为此时此刻,回荡在这片阴冷荒野的,还有“皮埃尔”和他的四个打手仿佛从地狱发出的惨叫。
“人身上莫名其妙地着了火?”
若非必要,夏尼夫人很少当面向玛丽汇报情报。这次她随意找了个借口进宫,是因为情况实在诡异。她天不怕地不怕,也不信鬼神,但面对超自然现象,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亲自问过那孩子。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为我们跑腿了;我看得出来,他说的是实话。”
玛丽点点头:“你没有因为他是个小孩就轻视他匪夷所思的话,这很好。”
夏尼展颜一笑,复又皱起眉:“如果净化会的人真的有一些不知名的神通,那可就棘手多了。尤其要小心他们用来对付我们。”
“如果真的有,他们早就用来对付我们了。你说那火焰是蓝绿色的?那多半是磷火。不过是一些提前设好的机关罢了——这恐怕也是‘西蒙’提早到达的目的。他先站好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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