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让。」
「不不不,小弟输得心服口服,就不知纪大哥是否愿意再指教一二。」
纪平挠挠脑袋,偷偷瞄了眼挤在人群里看热闹,刻下化名为秦弓的列丹弓,只见他叼了根草梗在嘴巴里玩,草梗被他弄得左摇右晃。纪平暗暗点头,知道列丹弓这动作表示此人可用,於是猫了腰堂腿一扫,冷不防地将那人拐倒在地。
「噢!痛!」
那人俨然没想到纪平会来上这麽一招,当场屁股著地唉了声痛。
纪平咧开一口白牙再次将那人扶起,拍著那人肩膀笑嘻嘻道:「放心,多被人阴几回,这两腿闪躲的功夫你就能练成了。对了,你啥名字?」
「小的姓稽,叫稽疋。」
「……」
纪平听得这人姓名後脸一黑,又偷偷地朝列丹弓站著的方向瞄去,果然那爱给人乱起别名的将军爷一听此人名字,噗地一口气喷出,嘴巴里含著的草梗被这口气一喷,像枝箭似地从列丹弓的口中射出。
稽疋?鸡皮?
纪平扶额,目光怜悯地瞅著这位「鸡皮」小兄弟……
心道:我保证有人一定在想什麽时候再凑上一个疙瘩,鸡皮疙瘩正好一对儿。
在场的威平营将士们全都想到了一块儿,尤其被某人没良心戏称是「喂猪喂狗」的卫洙卫枸两兄弟,更是忍不住抱成一团替这位小兄弟默哀。
看热闹的圈子中,有人摸著下巴嘿嘿笑道:「小乌龟、小平平、喂猪喂狗,现在多了个鸡皮,嗯,下次挑出的人选管他姓啥名谁,就叫疙瘩好了。鸡皮疙瘩,哈哈哈,本将军真是聪明,瞧瞧,这样不是比什麽稽疋鸭疋的好记多了吗?哈哈哈。」
t* * *
自威平营的几人编入列家军後,年轻的士兵们就经常打著讨教指点的名号,就地围成一圈开始比划。没多久,这些讨教指点的大圈开始向那些战绩赫赫的军爷们围拢,最後连列家的四位将军们也没能幸免,一个个被扯入这淌浑水。
这些铁汉子们打得过瘾,可惨了负责治愈伤兵的随军大夫们。一开始纪敏还颇有医心地替他们敷药,只是这局面越演越烈、也越打越热闹,闹到後来气得纪敏一翻桌子命令所有大夫全都不准给这些人上药,还说这药材晒制很耗功夫,给这些自己找拳头捱的人用不如扔去粪坑──好歹这粪坑还能遮些臭味添些药材香。
於是这群在纪大夫眼里连坨屎都不如的男儿们,只好嘿嘿乾笑摸著鼻子自个儿撕些乾净布条处理伤口,反正军营里别的没有,行军打仗跟自理伤口这等事儿,就算不是大夫也多少有些经验。
也因为纪敏这一气,气出了讨教指点的规矩,无论想较量什麽,兵器上都得缠上厚厚的棉布,这样即使不小心下了重手,顶多捱上几处瘀青,没什麽皮肉伤。
不过这原则中必定有几个例外,而例外中自然包括了楚云溪和列丹弓,给前者特别待遇理由正当,至於後者可就让某人吃味极了。
「纪敏……」列丹颺指指前臂上流血的刀痕,不断对著纪敏正在替其包扎伤口的小弟使眼色。
「咳咳,那个嫂──好好好,甭瞪甭瞪,我改口就是。」列丹弓急急挥手改口道:「我说纪哥,你是不是该先看顾一下『那个伤患』。」
列丹弓用下巴指著自己手指尖上被野草划出的「一点点」小伤口,自认颇有良心地劝了声。
「你比较重要。」
「敏儿……」列丹颺的表情委屈极了。
刚才被巴铁缠上,今日第七次给那可怕的大圈圈围住,为什麽他这个可怜的苦主没人搭理没人敷药,自家小弟只不过手指尖上一mī_mī的小刮痕就能蒙纪大夫「恩宠」施以救治?
呜,这不公平!
「吵死了,还记得我昨晚跟你说过什麽吗?」纪敏包扎好列丹弓手指头上的小伤口後,斜著眼冷冷睨向坐在板凳上,手臂还渗著血的列丹颺。
「昨……昨晚啊……」列丹颺红著脖子用手挠了挠脸。
瞧了眼自家四哥的反应,列丹弓怎会不晓得昨晚这两人干了什麽「好事」?於是眉毛一提,暧昧地靠向纪敏。
「啧啧,昨、晚、喔!」列丹弓坏笑:「纪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四哥无论『做什麽事』都『很专心』,你要他记得他『做的那档子事』以外的其他事情,岂不是太为难他了吗?」
列丹颺恶狠狠狂瞪那个扇风点火的小弟,要不是当著纪敏不好对列丹弓下手,不然他早拎著该死小弟的领子揪出去教训一顿。
纪敏的目光从列丹颺移到列丹弓的身上,勾起迷人的笑靥,两根指头掐上了列丹弓的耳朵,接者狠狠一揪。
「呀啊啊啊──四哥救命啊啊啊──」呜,我的耳朵。
「秦弓小弟。」
「是是是,纪大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麻烦放过我的耳朵,呜呜,好疼。」
「你要敢再怂恿士兵们围著丹颺讨教,就甭怪我不小心把给老马通肠子的巴豆让你吃下去。明白了吗?」
「呜呜,他们找四哥讨教,那是四哥有人缘,关我屁──呀啊啊啊啊……」另一只耳朵也惨遭毒手。
「不愿意?」
「呜呜呜,愿意愿意,可是好歹得有人顶著吧!怎麽说这几个月下来营里的人手脚功夫都精进不少。」
纪敏手上的劲儿稍稍缓了些,认真想了片刻後,笑道:「丹郡不是从酒罈子里爬出来了吗?就由他顶著,你说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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