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无措,看着纪泽脖子上的血痕,伸手捂了捂,却抹到了满手冰凉的液体。他看着手上的血,心里突然有些难过,纪泽也和里面这些人一样了。
但是他并不想惩罚他的,他想让纪泽留下来陪他,但是纪泽却不愿意。
他宁愿像旁边的尸体一样,也不愿意活着待在他身边。
灵均直起身来,在纪泽旁边站了很久,才俯身将他抱起来,白袍上沾了血,像是泼上去的朱砂画。
他转身缓缓地往墓道里面走去,身后的水幕像是被什么戳破了一般,“哗”地从空中喷涌出来,夹裹着里面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
那水却像是有意识一般,与墓道这边泾渭分明,慢慢地从另一头静悄悄地流走了,留下了满地狼藉,犹如地狱。
作者有话要说:
☆、灵均(一)
纪泽把自己往被子里裹了裹,客厅里的寒暄声还是见缝插针的从被子的缝隙里钻进他的耳朵,令他觉得十分头疼。
这位父亲早年的战友,这几天都来了无数次了,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提起了自己想要去一个地方探险,散散心,只是那里地处深山,颇有些危险,所以想要找他父亲帮他找几个同好,和他一起去。
他平素就对他要求十分严格的爹,早就对他退伍之后闲赋在家这件事表达了强烈的不满,自然就把他给推了出去,还信誓旦旦地拍胸保证,“这小子退伍之前是做特种兵的,让他和你一起去,我保证你怎么去的就怎么回来!”
纪泽十分无语,头一次拒绝了父亲的要求,他现在暂时还不想出去。
父亲虽然有些生气,但最后还是婉拒了那个朋友的请求,但这并不是结束,而仅仅是一个开始,那个人也不知是不是被他这个特种兵的名头给唬住了,竟三番五次的上门来请求他同去。
是的,请求。
纪泽的直觉告诉他事情不是这么简单,所以一直没有松过口,但是他那个把兄弟的感情看得很重的父亲,却觉得他这样的行为是对长辈的不敬。
终于,在那位郑伯伯再次遗憾的离去之后,他被向来就严肃的父亲狠狠地训了一顿,无奈地同意了此次的探险之旅。
都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奇怪的想法,还一直以来的愿望。
总之,纪泽对于这趟旅程丝毫没有好感,特别是自己还是被强行绑上来的。
按照这位郑先生的说法,他算是被他雇佣的,原本还说要付他薪水,被他的父亲严词拒绝了。纪泽双手垫在脖子后面,往椅背上靠了靠,心想,所以他这次完全就是白跑一趟,还不如待在家里睡觉。
父亲的这位朋友,名叫郑乾,完美的表达了父母对他最大的期望,看他通身的气派,着实也没有辜负他爹妈的一片真心,妥妥的成功人士,和他那位总是严于律己的老爸比起来,却是一点都不像是当过兵的人,倒像是商场上油嘴滑舌的生意人。单看他迅速说服他老爸这头倔牛这一点,便可见一斑。
纪泽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这位郑伯伯这么执着的要把他带去,实在是有些古怪。他虽然说是特种兵,但也只是会耍耍枪杆子,撂得翻几个人而已,对于这种山区探险、闲得没事儿做的户外活动,实在是没有什么心得,也没有什么兴趣。
而且……他转头看了看跟在车后的另外几辆悍马,这种装备,实在是和他之前说的想去山区陶冶情操,但无奈年纪大了力不从心,所以想找个人保住小命的说法完全不符。若是单纯的去玩一玩,这么多人,还不能保证他完好无损的回来吗?怎么也不差他一个人吧?
前面的司机借着后视镜瞄了他一眼,纪泽不动声色地将脑袋转回来,眯着眼睛开始打盹,心里却暗暗提高了警惕。这些人,个个都不是善茬,身上带着明显的血腥气。
很显然,自己过于正直的老爸这次被人给忽悠了。
坐在他旁边的人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打盹,此时却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漫不经心地打量了纪泽一眼,然后又将眼睛闭上了,姿势一点也没有变,就像是他从来没有醒来过一般。
这些人就像是后面有什么在追着赶着似的,一路上除了吃饭睡觉以外,一刻也不停歇,马不停蹄的往前赶。四周变得越来越荒凉,建筑物越来越少,道路越来越窄,也越来越泥泞。
许是最近刚下过雨,原本就不算平整的路面变得坑坑洼洼,即便是这样的好车,也颠得有够受的。纪泽之前执行任务的时候,比这烂百倍的路都走过,所以这种级别完全不在话下,但是他旁边坐的那位白白净净的少爷般的人,也是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一点也没有对这路段表示出一点不适来,倒像是一辈子没有睡过觉似的,这一路都眯着眼睛。
纪泽不动声色地收回自己打量的目光,觉得这些人要么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旅程,要么就是来过很多次了。否则,哪个生活在城市里养尊处优的人,会对这种泥泞不堪的土路这么熟悉?特别还是这种看上去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
想到这里,纪泽忍不住又往那个人那边瞄了一眼,他抄着手,把十指掩盖在了衣物下。但纪泽之前在他下车的时候特意看过,他的左手无名指和尾指与掌心相连的地方,有着一层薄薄的茧。
应当是使剑的,纪泽猜想。
他有个关系很好的战友就是使剑的,在手上的这两个位置有着明显的茧子,而像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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