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只有兄弟两个,李敏突然想到跟自己一同来的闽坚,当即要出门,李朗阻住他,“你刚刚吐了血,别动弹。”
“没事。那是坏血,吐出来就好了。”李敏不以为意,打开门要出去,一边问道,“你可看到闽大哥了,他去哪儿了?”
他此刻思维清晰,只是身体像是被抽丝剥茧了一些,软绵绵地没甚力气,但是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想到自己之前待闽坚的恶劣,李敏微晒,他并不是公私不分的人,实在是发现找朗儿好像是陷入了绝境一样,什么都不想了,也不知道了,当时只觉得闽坚是阻止他找到朗儿,将他当成了敌人来对待。
如今找到了朗儿,闽坚却怎不见了。
这边还没有出去,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闽坚走进来,身上带着股从外面挟携来的寒气,手中却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黑汤,“郎中说你得再喝一副药剂,注意不能再受风寒了,否则病情加重了,可没人再管你!”
闽坚把药放下,伸手将站起来的李敏抄起来,重又是轻放回榻上,“现在朗儿可回来了,你们兄弟先叙旧,我去楼下看看。”
没等李敏再说话,闽坚就要自动退出。
李敏知道他是有小情绪了,把事情从头想来,自己欠人情最多的当属闽猎户了,可却不知道这份人情该怎么还了。如今人家生气了,按从前的作风,李敏安抚人心的办法有倒是有的,可是现在,他要力气没力气,要钱没钱的……
“闽大哥走甚,坐下来!”
思绪正自进行,李敏行动比大脑快,反手抓住他的大掌,拖拽着人往榻沿上按,一边朝李朗施眼色道,“朗儿,若没有闽大哥,我也找不着你,你该好好感谢他才是。”
李朗这时低垂下小脑袋,勾勒出丰满圆滚的侧面脸颊线条微微一荡,就见他突然着地一跪,扑嗵一声,身子一弓,朝闽坚磕起了头,一派称兄道弟的热络口吻,大声呼道,“闽坚,多谢你救了我!”
李敏怎么都没料到李朗竟然会给人家磕头,在他的观念中,至多说几句话就算完了,可是转过思绪来时,又觉得不太对,“你怎直呼姓名,还不快叫闽大哥!”
李朗没吱声,直接趴地上不起来了,两兄弟僵持着,闽竖此刻想出去也不行了,心里面那点小情绪暂时按下,上前力气大地将李朗提起来,重又让他站好,粗着嗓子笑道,“谢甚谢甚?!都是一个村里的嘛!李朗你平安就好!”
“你这些日子都在这金庭茶庄么,祁大柱去哪了,你们没在一起?”
李敏也正想问这些事情,听得闽坚问了,也便在旁边静静坐下来细听,闽坚看他托着尖尖的下巴眯缝着眼睛歪在榻沿上,仿佛在听仿佛是睡着一样,当场就将那药碗给他推过去,语气不容置疑,“快喝了,刚煎好的!”
“哦。”
李敏抱着碗尝了一口,感觉并不热,便闷头把药一点点往嘴里灌,待他喝完后,眼前正摆着个蜜饯,而李朗正朗朗上口地诉说着前事。
他吞下那蜜饯,听到李朗小小身子自然而然地坐在闽猎户旁边,两只被风皴裂的小手挥舞着,嘴里不停地说,“……所以我将祁大柱那厮来回拉药材的板车给烧了,烧他个精光!看他以后还敢欺负人不?!”
“没错!对付恶人就不该手软!祁大柱不过是个商贩学徒,还未成事,就敢不问情由肆意劫掳人为他生财!以后若为商人,不定怎样谋财害命!”
闽坚在旁边大呼过瘾,刚才还沉闷的气氛,在他低头喝药时,急转直上,李敏越听却越觉得味道不太对,沉吟着问,“你把祁大柱的药材给烧了?怎么回事?”
“烧他的马车还是好的,我还想把他拉来的药给卖了呢!卖了钱正好回来找哥哥!可惜呀,药材给烧光光……”李朗磨着满口的小牙,气得两处柔软的小鼻翼呼呼直喘。
李敏清秀脸庞瞬间僵住,刚才朗儿说回来找自己,只是因为想卖祁大柱的药材?
“祁德阳被我给撸下马车了!”
李朗鼓了鼓脸颊,眼中带着一丝少年得意,闽坚听得来了兴致,忙问,“怎么一回事,你细细说来。”
“还能怎样?祁大柱在沐水村时把我打晕,回头就绑我上车,回程的路上,他带着和记药铺的药材不回程,却往金庭茶庄来,想寻个姑娘乐呵……我瞅准了机会,给他放了把火,连马车带人都给烧着了,然后逃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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