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望见满江红一巴掌按上骰盅,挤在吃瓜群众中间的一人急了,大喊:“别摇,拿钱走银。”
隔了好几个人,一位资深赌客扭头鄙夷地白那货一眼,教训道:
“不懂就别瞎咋呼,瞎咧咧啥哩。按照赌博场上的规矩,银家先摇了骰子,你必须摇,不摇也算输。”
那货不服气了,挤又挤不过去,反击又找不到突破口,半天才悻悻骂道:“关你丫屁事,唬拉吧几的,瞅老子干啥?”
“咋的,瞅你又咋的?”
“咋的,想咋的?”
“咋的又咋的,咋的咋的咋的的……”
“彪子,哪疙瘩的,咱们下船练练?”
“彪你妈头……老子奉天东大营的,咋的。”
“巧了,老子奉天北陵的。”
“哎呀,正儿八经老乡啊。”
“呵呵,老磕碜了。幸会,幸会。”
“别介,赌局没看头了,闲家必输。呆会咱哥俩整点小酒去?”
“中。”
……
吃瓜群众感觉大势已去。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上亡。
哎……光头小子闹腾好半天,还是空欢喜一场。
赌场请来的高手就算不是赌神,至少也是同一级别的神级人物,拿什么同他斗?今晚算是大开眼界了,要不然怎么晓得三粒骰子可以摇出四十五点。光头小子不肯认输,还抓过罐子干嘛?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就别破罐子破摔了,留点风度。
墙头草幸灾乐祸,支持者心中黯然,都只想早点散场,洗洗睡了。
满江红闭上双眼,稳稳把右手掌按压在盅盖上,却连身子都没有站立起来。
众人莫名其妙。
不动不摇,什么意思?
拖时间?拖到天亮也改变不了结局呀。
熊胖子作为赌局主持人,冷眼斜睨,也不催,纯粹等看笑话。
奶奶个熊,给台阶不下,给脸不要脸,活该!
大概过了漫长三分钟之后,盅内隐约传出一声叮铃。
熊胖子吃了一惊,把右手食指竖贴嘴唇示意场内安静,附身侧耳贴过去细听。
紧接着,又传出一道清晰的叮铃之声。
这下子离赌桌比较近的人全听明白了,稀里糊涂,面面相觑。盅子怎么会自己发出声响?倒像是有一个活物在里头蹦跶。
两分钟后,众人等待得不耐烦了,连续响起两声叮铃。
我靠,又来了!
再过一分钟,叮铃声又起,然后静悄悄的。
响动极其有规律,一共三次,相隔时间依次缩短,每次连续响两声。
咋回事?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满江红睁开眼睛,把骰罐一推滑到了熊胖子的身前。
这,这是弄完了?还是不准备玩了?众人齐齐傻眼。
熊胖子一怔,挺直身躯,下意识用手揉了揉约显巍峨的肚皮,试探着问道:“先生,您还没有摇呢。”
“是不是一定要摇?”
“倒不一定。”熊胖子迟疑地回答。
像方才贺先生也没有摇,只是颠了三颠。可你丫连颠都没有颠,只把手放盅盖上搁了一会儿。有这么搞的吗?简直在侮辱俺的智商。
“那就行。我摇完了,开吧。”
好,好,好,这可是你说的。
熊胖子深呼吸数次压抑愤怒,牙一咬心一横,飞快抓起盅盖往上一提,人却敏捷地退后半步。他被盅内诡异的声响弄得神思恍惚,心里有点发毛,生怕窜出一条毒蛇来。
所有目光在第一时间追向了骰盅托盘。
随后,厅内安静得落针可闻,一股神秘妖异的氛围笼罩全场。
过了一会儿,嘈杂声四起。个个都想说话,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冒出喉咙的只是一串“哟哟哦哦”毫无意义的含混音节。
只有起先上台洗牌的少女没想太复杂,高兴得蹦了几蹦,稚气地一把抱住身旁姑娘,咯咯咯的笑声格外清脆,透明。
盅盖揭开,平地莲生。
一朵朵近乎透明的莲花从托盘上冒出,飞向四方,渐渐淡无痕迹。
赌场虽然有良好的排风系统,毕竟是一个封闭空间,又在海上。所以大厅内空气并不污浊,却带一点咸腥和香水味。然而在虚空莲花飞散之后,空气格外清爽,令每个人的毛孔畅通,浑身舒适,头脑分外清明。
大屏幕一直没有关闭,显示托盘上出现了六个排列成等边三角形的锥体,青气萦绕。
骰子呢,去哪儿了?
骰子依然在。
单足而立的蓬莱、方丈、瀛洲被沿着正中的横截平面切断,原本互扣的金字塔分离。一个塔的锥面是一、二、三点,另外一个塔的锥面则是四、五、六点。
六座金字塔排列成非常漂亮标准的等边三角形阵列,用尺子量也不过如此。整整齐齐好似天兵下凡,傲视人间。
三角阵的三个尖端是一、二、三点的锥体,三个腰间是四、五、六点的锥体。
也就是说,疑是赌神的高手用一招“海外仙山”把每粒骰子的四、五、六点三个面露了出来,总计四十五点。而这一次,光头小子竟然把骰子所有面露出来。一二三加起来是六,三六一十八,再加四十五,总计是六十三点。
这怎么可能,怎么办得到?
骨质骰子坚硬得很,用刀都切不开,再说他也没摇呀。况且,用眼睛盯着都不一定能摆这么整齐,间距均衡精确,不同点数的锥体好像梅花错落。
再说,虚空莲生是怎么回事?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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