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江红潜回紫府思索了好半夜,并没有按照龙天的意愿迅速离开。
人初生时,是嗷嗷待哺的婴幼期,然后经历懵懂的童年、敏感的少年,方渐渐步入成熟。成年人与未成年人最大的区别是,开始有了**的思想。无论幼稚也罢,荒诞也罢,总之不会盲从,会按照自己的意愿与目标行事。这种区分的方式,并非以年龄为准。有的人就算白发苍苍,依旧浑浑噩噩地活着,跟一棵大白菜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满江红若想要拯救玉笥岛上的众人,面对的将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首先,他无法单挑南海派。这完全不是一个层级上的力量对比,就算老虎打盹了也搞不掂。
其次,他没办法取巧,伪装成癫仙人的传人去命令南海派弃岛。甭说周癫这个大穷鬼没留下一丁点信物,就算有,只怕产生不了什么威力。要知道修真者虽然避世,多多少少也受到现代气息的熏陶。你掏出一件八百年前的老祖宗旧物,就想使唤偌大一个教派,做梦!
这一些美好的想法,终归存在着渺茫希望。真正令人绝望的是,退一万步南海派弃岛,岛上的人也会发狂。被破坏的东西永远不可能恢复原样,除非时光倒流。岛上人的意识遭到破坏,已经回不去了。对于此,救人心切的满江红做不到,始作俑者南海派做不到,修真界做不到,科学界做不到,大罗金仙也做不到。
然而,少年人还是不死心。大部分岛民朝三暮四,他不介意;小部分岛民死心塌地,他记在心里。还有那些被他摩顶赐福的孩子,抱在怀里香香的、软软的,纯真而亲昵,他如何能够抛弃!
待他面孔冷肃地走上了沙滩,恶虎寨众匪急匆匆上前迎接。
“啊呀”,一声惊喜尖叫从最偏远处传出,站立在山坡上的众人急忙回头,便看见林四娘家的女子掩面疾走。原来如歌猛地醒起,自己蓬头垢面,还没有刷牙洗脸梳妆呢,可怎生见人!
“啊……”
又一声短促惊呼,一条窈窕的身影掩口遮面从人群中挤出,慌慌张张也朝山下奔去,却是柳家的二妮子柳菲絮。
切……众人鄙夷地撇了撇嘴。人家如歌是望见了情郎高兴,赶快回家梳洗打扮。你这丫头,八竿子打不着也叫唤个啥咧,慌慌张张跟有一只鬼在背后追似的!
一些大姑娘、小媳妇开始寻找形形色色理由开溜,男人们面面相觑,却不肯就此散了。眼见这妖魔般的“杀神”消失三天之后突然出现,恐怕岛上人的命运将在今天决定,可不敢错过了。再说,咱们不靠太近,有啥事儿撒丫子就跑,日后朝廷责问也落不下什么把柄。
男人们没精打采地迤逦下山,分成几路汇往如歌家的村子。
万蛇谷的蛇群只漫过一个山头就停止了前进,聪明地知道外边是很凶险滴!没有了瘴气的庇护,极可能会变成一碗蛇羹。
满江红快步进了山口,冷冷瞅了瞅在路旁整齐排列成两行的匪徒,也不说话,径直朝如歌家走去。那皱眉抿唇白中泛青的脸色,瞧在大气都不敢出的众人眼中,端的是杀气腾腾,生人勿近!
林四娘在家守着痴痴呆呆的如画,并没有在清晨跟随众人去海岛东边看热闹。她瞧着凶神恶煞的“女婿”逼近,方从堂屋里探出半个身子嚷嚷,却被如歌坚决地顶了回去。
妙龄女子神情平静,似乎预料到了什么,转身款款步入院中,惊跌了一地的眼睛。这才多大一点工夫呀,她就净面敷粉点唇,换上崭新的衣服和鞋袜,把头发梳理齐整,好像盛装游春的丽人。
柳菲絮躲在自家菜园子角落里的一颗歪脖子树下,弯腰扒开篱笆缝隙往下方瞅,紧绷着的浑圆臀部高高撅起,把裙子撑开好似一把大伞,散发着浓郁的蓬勃的春天气息。
她听到了自家父母在前院的细碎低语,看到三五成群的岛民归家,却都不进屋,或站立路旁或呆坐院中,偶尔交谈也都压低了声音,均紧张地注视着如歌家的方向。恶虎寨的匪徒挺胸凸肚,在如歌家前面的道路旁排列成了上下两条线,却不靠近。在中心位置,满江红正同如歌隔着篱笆墙说话。
她见到,少年郎突然笑颜逐开、手舞足蹈,心里瞬间酸楚苦涩,泪水便不争气地流下了,急忙蹲下用手掌捂住嘴巴以防呜咽出声。为什么,你一见她就笑,有说不完的话儿,却从来不肯正眼瞅我!
在满江红如天神临凡一般初上岛时,大姑娘小媳妇们毫不掩饰她们的爱慕,家里父母或者丈夫并不斥责,反觉得面上倍有荣光。后来,满江红迟迟没有拯救大伙儿的举动,而朝廷巡岛的日子又在逼近,这股热潮便悄悄冷了。待到戎同如画疯狂,众人对他的拥戴逆转成了畏惧,再也没有哪位姑娘敢公开表露爱意,只除了如歌同柳菲絮。
对如歌的情况,大伙都好理解一点,毕竟人家有宿缘;可柳家二妮子也这般疯魔,大伙儿毫不掩饰轻蔑。柳菲絮又是一个高傲的性子,毫不理会飞短流长急赤白脸,偌大年龄也不出嫁,满岛青年竟然没一个她瞧得起的,更令岛民们无端生发出愤怒来,丫凭什么如此!所以,甭管满江红封神还是成魔,岛民对如歌还是心存一份怜悯的。而对柳菲絮,则抱着**裸看笑话的心态。
柳菲絮由于距离比较远,听不到满江红和如歌在说些什么,否则便不会那么难受。隔得近的岛民竖起耳朵断断续续听到一些,虽然惘然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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