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过,各路人马陆陆续续的进了剧组,虽然只是个短片,但张导的电影不论长短从来不马虎。
特别是这一部电影并不寻常,是张齐打破陈规,探索未来电影模式的一种新尝试。
男主角肖启明是一个人格分裂者,副人格一直以为自己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一个爱他的女友,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的女友似乎另有男友,探查之下才知道那个“男友”竟然就是他自己!
不,那个人既是他却又不是他,更正确的说法是——拥有同一具身体的另一个灵魂。他的女友爱慕的,他的家人爱护的那个人并不是他自己,而是肖启明这具躯壳里的另一个人格,肖启明的主人格。
副人格发现了自己人格分裂的真相,原来在他的身体中还有另一个人格。副人格知道了主人格的存在,才发现自己的世界根本是虚假的。他的家人、女友都不属于他,副人格崩溃了,充满怨恨,并试图杀掉主人格,甚至想杀死他们共有的身体以此来毁灭主人格。
两个人格互搏之下,他们的身体掉进了海里,生还的只有一个,但谁也不知道活下来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这是一部非常新奇的悬疑电影,整部电影不仅需要一人分饰两角,它最特别的地方在于男主角至始至终没有一句台词,主演必须依靠表情和动作来表达男主角的所有想法和情感。
张齐拍电影不大喜欢完全依照剧本,他的这种习惯让他御用编剧同时也是大作家的袁石城深以为然。本来就懒得写剧本的大作家通常只给张齐一个带对话的大纲也就完事了,就是这样还会被张导删删改改。至于这种四十来分钟的短片,剧本上一堆省略号很能说明问题。
谭晔拿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剧本,“这个……”虽然他看过的剧本不多,但这么有性格的剧本恐怕还是很少见吧。
“不晓得怎么演的地方就自行发挥嘛,反正也没有台词。”张导兴致很高地拍了拍谭晔的肩膀,他很好奇这孩子会怎么演绎这样的角色。
“……”
谭晔感到很棘手,一人分饰两角已经很困难,居然还没有台词,剧本也不走寻常路……这要人怎么演?谭晔做过几次舞台训练,也排练过短剧,可从来没有接触过默剧。而且这部戏也不是默剧,表演的方式必须要写实,不能像默剧一样用夸张的表情和肢体动作来表演。这到底要怎么演啊,谭晔茫然了,但导演的要求他能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上。
肖启明发现女友家里有一些让他难以理解的东西,一条深灰色的男士毛巾,这也许是女友为他准备的,但她的女友应该知道自己很讨厌灰色啊。晚餐吃咖喱就算了,里面居然还有牛蒡,这么怪异的口味到底是为了迎合谁?房间里那些奇异的装饰品,让他不喜的颜色,这些细小的地方,处处透着怪异。
“卡卡卡!”张齐嘭嘭地敲着椅子扶手,“不对不对,还是不对!感觉没抓住,阿晔,这是你的女朋友不是别的什么人,你的表情应该是‘我女朋友的房间似乎有些奇怪’而不是‘这个房间有些奇怪’,‘我的女朋友’是先决条件,你的表情得围绕这个先决条件,你得有感情。”
“什么叫做‘我女朋友的房间’,张导,我没明白。”谭晔垂头丧气地看着张齐,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几次ng了,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场景却怎么都过不了。
“这你都不明白?”张齐拍了拍剧本。“你平时回家,一进家门的时候首先会注意什么?肯定是你熟悉的东西,我一开始就说了不要死板地照着剧本演,剧本让你看那些装饰品你就看装饰品?那是肖启明这种性格的人会首先注意的东西?”
“肖启明的性格?”谭晔沉吟了片刻,脑子里突然有点明悟。“对了呀,那家伙是个牙医,他的主人格性情温和柔软,副人格则截然相反,极为古板偏执,对于熟悉的房间,副人格会首先注意什么?”谭晔摩挲着下巴,如果我是肖启明的副人格,我会注意什么?
谭晔茫然地看了看天花板,看了看周围来来往往的剧组成员,他的视线落到了房间的墙上,雪白的墙壁,没有任何污迹……通常医生都会有一点洁癖,肖启明更是如此。
他的洁癖已经严重到甚至无法容忍自己的身体里有另一个人格,自己的女友被另一个人格碰触,自己的家人照顾过另一个人格,哪怕他和主人格拥有同一具身体也不能减少半分厌恶感。
是了,肖启明的副人格对他的家人和女友其实没有太多感情,他本来就是个感情淡漠的人,之所以那么愤怒,那么厌恶自己的东西被别的什么人碰触,并不是因为占有欲,仅仅是极度偏执的洁癖而已。
肖启明打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一堵没有任何装饰物的墙,雪白无暇的墙壁让他想起了自己最熟悉的地方——他的牙医诊所。他多么热爱这纯净的颜色啊,为什么世界不是一片洁白?肖启明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矮桌上贴着墙壁放置的装饰品,多么难看怪异的颜色,怎么回事?李洁应该知道他最讨厌这种花花绿绿的色彩,为什么还要买这些难看的装饰品?
肖启明不舒服地移开视线,他走进卫生间,洁净的镜面让他舒出一口气。然而这种愉悦并没有持续太久,反反复复洗净手指,似乎想把那些难看的颜色就此洗掉的肖启明打开毛巾柜,一条灰色的毛巾赫然闯进他的视线。白与黑的混合体,不分明,令人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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