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部知情的人不少,这会儿都忍不住瞧了过来,后面桌上的绯贺枫也不顾范景辉的阻拦,好奇的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俩,有热闹怎么能不看?!
尹玉山面上不显,心里却怕谢无渊忽然跳出来,招惹是非。桌子底下的手攥的紧紧的。
赵元魁更是神色紧张,唯恐何贺喝醉了,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又怕谢无渊直接砸场子,当众抢婚,给袁丞相没脸。
旁的人不明所以,但既然大家都往这瞧,那就一起瞧瞧吧。
三皇子也随着大家的视线望向这边,他的重点不在何贺,而在谢无渊。
谢无渊已经不是最开始白皙的模样,从十二岁到十六岁,谢无渊已经是成年人的身量,模样和那三十岁的男人有了几分相像。
大概是长期习武的原因,谢无渊的身子骨瞧着挺硬实,肤色也变成了习武之人常见的小麦色。细长眉,狭长的眼睛低垂,看不清其中的神色,却能猜出定是精光流转,心思千回。
不过,没听说谢家幺子习武啊?
三皇子皱眉,看向谢无渊的手指,习武之人,手上多有茧子,位置一般在手掌,而行文之人,手上茧子的位置大多在指侧。
谢无渊一直被三皇子盯着的那只手动了动,举起酒杯,只一个空隙,三皇子便瞧的清清楚楚,谢无渊的右手的确有茧子,但茧子在指侧,是写字磨出来的,而非习武的掌茧。
三皇子的目光再次回到场中时,谢无渊已经在跟何贺道喜:“贺礼随着我爹走的,不过咱俩也这么多年交情,你大婚,我总不好空着手来,没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谢无渊不知从哪拿出一个袖珍小壶,“从醉欢楼买了壶酒,限量供应的,”谢无渊不知想起什么,补了一句,“可别糟蹋了。”
众人先听谢无渊说“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估摸着也就随便给点刻的印章什么的,等谢无渊掏出了酒壶,惊掉了一地人的下巴。
醉欢楼限量供应的酒也分三六九等,最好的酒是按年限量,一年只有十壶,十壶各不相同,但装这十壶酒的袖珍小壶却是同一个款式。
如果这都能算是“不值钱的东西”,那他们大多人送来的贺礼真的是没法看了。
何贺并不在乎谢无渊送的是什么,事实上,他更希望谢无渊什么都不送,或者干脆不来,至少还能说明他在谢无渊心里还有些分量,谢无渊仍旧在意他。
然而,当何贺听了最后一句“不要糟蹋了”,却再也忍不住,他知道谢无渊补上这句话的时候,想到了什么,因为他也想起了那些事,醉欢楼的牛肉,新沏的西山白露、一两金子一壶的雨前龙井,谢无渊带笑的调侃,还有他那句在喉间徘徊许久,终究未曾说出口的情话——“我家的东西,糟蹋便糟蹋了,和你相比,又值当什么?”
原本因着喝酒太多,而略微显着发红的眼角,红的更厉害了,只能低着头和谢无渊碰杯,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有些话错过了,便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谢无渊心里也不好过,何贺上挑的眉眼,义无返顾陪自己回南淮的身影,那日府前耐心的等待,书堂研墨添香的陪伴,习武场亲手的指导,策论迷津的指点,回京后偶尔的相聚,一一在眼前划过,过往的一切,清晰却又遥远,仿佛一回首就能轻易够到,又好像马上便要彻底消散。
谢无渊在心里叹了口气,陪着何贺一饮而尽,平静的倒了倒杯子,示意一滴不落:“祝你和嫂夫人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何贺强忍着才能压下抱住谢无渊的冲动,却再也止不住似红非红的眼眶。
——我——是——围——观——群——众——眼——瞎——了——的——分——界——线——
情况有一点微妙的尴尬啊,沈瑞毫不犹豫的跳出来搅混水。
“哎!二位可是十多年的交情,一杯怎么能够?至少得一坛子是不是?!”
立马有人起哄,还有人合力抬了两坛酒过来,拍开泥封,就要往杯子里倒。
谢无渊伸手挡住。再瞧去,何贺早就没有先前生离死别的样子,神态自若:“沈兄这可不对了,你若想喝,咱挑个时间一起喝,今儿可不行。”
谢无渊笑着补充道:“是啊,沈大人,你是不是瞧着何二少温香暖玉,美人在怀,你这个千年老光棍嫉妒了啊!”
很快,不少人跟着搭腔:“沈大人,何大人可是洞房花烛夜呐,这一坛子酒下去,咳咳,袁大人肯定饶不了你!”
沈瑞赶忙投降:“好好,不喝不喝,不耽误进士登科的探花大人小登科。”
敬酒结束,大家也都散了。
何贺坐在新房,从怀里掏出那袖珍小壶,喝了一口,无可奈何的摇头。
谢无渊就是谢无渊,送的东西都这么嚣张,让人爱不得,也恨不得。
何贺又喝了一口,好歹算不上彻底分道扬镳。
新娘等不及,自己掀了盖头,朝何贺望过来。
何贺索性让新娘一起过来,吃些东西多少垫垫肚子。
新娘乌黑的眼睛转了一圈,瞧见了桌上的袖珍小壶,挪不开了。停了手里的筷子,巴巴的揪着何贺的衣袖,一副“那是什么啊我好想喝啊”的表情。
何贺笑着把那壶酒拿开:“这个你可不能喝。”
新娘不解的望他,何贺凑到新娘耳边说了句什么,新娘一下羞红了脸,嗔道:“哪个不要脸的送你这种东西,你竟还拿到我面前来!”
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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