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种直觉告诉他,这个地方的一切都不寻常,处处透着玄机。
草庐的物品和物种,无论什么都是成双成对的,尤其院内的一株大槐树。其实寻月也不知道那是一棵还是两棵,因为它有两个盘旋在一起的树干,就如两个纠缠的人体般栩栩如生,根叶交织,茂盛非常。
要说这天下之大,各地名山深谷中,像这样子的奇形树木也不算绝世仅有。但寻月的内力虽无,对于危险的敏感却仍在。这株大槐树无论是无风而止,还是随风轻摇,都让寻月感到莫名的诡异,内中仿佛有巨大的能量在流动,给人的感觉就如同有一个内功深不可测的高手隐在树中。
叫欣儿的女孩子说大人为了救治自己,许了她家主人一日fēng_liú。本来这对于江湖上风评一向恶劣的魔教大魔头来说,不算什么。但寻月是知道的,他家大人这些年来,对于寻找爱人是如何执着,又怎么会为了自己这个已经废了的卑微死士轻易放情纵欲?除非是遇到了什么重大的变故。
寻月隐约记得在侍殿接受训练时,被yù_wàng与食情蛊折磨得意识弥散之际,侍殿殿主画军曾提到过 “天人……交*媾之树……牝牡之事……采功补气……”什么的。难道此地主人和大人的约定与侍殿殿主提到的 “交*媾之树”和“采功补气”有关?
寻月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联想到这些,可就是无法让自己摆脱不安和焦虑,于是便央求欣儿带他去见自家大人和此地主人。
欣儿念着他久病初醒,本不同意他这么快下地活动的,但禁不住寻月的坚持,便扶着他下山来。
出岫庐在丹丘主峰山腰,比处于流丹溪谷中的流丹阁地势要高出许多。
从出岫庐到流丹阁这一路,少说也有十几里,寻月感觉到脏腹内伤势有加重的趋势,但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感到疲累。反而经过这段路程的活动,隐隐能感觉到经脉间有一丝气流在流淌,虽极细极轻,却是韧性十足,如一线山泉清凉柔润,缓慢而细致地滋养着自己千疮百孔的经脉。寻月可以确定自己的丹田受损极为严重,近二十年的内功修为已经毁于一旦。那这缕气流……
在流丹阁外等候时,寻月从欣儿口中得知大人和她家主人在阁后的庭院饮了一整天的酒。这让寻月稍稍放下一点心,至少还没有发生什么。难道是在等天黑下来?
要到后面的幽玉华庭,需通过流丹阁一层的大厅。短短的几十步路不禁让寻月羞红了脸:这大厅四周的墙壁上竟然画满了各种各样红果的男男女女,而且画中之人个个体态丰满健硕,不似中土之人,画风逼真,栩栩如生,重人物而轻背景,重光影而轻边线,既不是水墨而成,也不似一般的壁画用重彩勾勒。
欣儿见他低着头红着脸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画?”
寻月摇头。待殿的学习用书也有春*宫图谱,却只是些简单的白描线条,哪有这样真实的视觉冲击。
“你不会还是个……处吧?”欣儿丫头显然理解错了,不由得心情大好,“我也是啊!主人说等我满十六周岁就教我交息养气之法。不如我求主人向你家主子借你来为我培养初气吧,……咦?你不愿意?”
寻月在听到“交息养气”这个词时,脑中如响过一个炸雷,瞬间白了脸色。此地主人真的就是待殿殿主提到的能行采功补气之招的神秘天人!嗯,至少也与那人有关。那大人岂不是有危险?要冷静,要冷静。先见到大人再说。
从这一刻起,寻月已经处于完全警戒状态,但却将身形再次放低,弓背曲膝而行,双手低垂过膝,标准的侍奴礼节。自己现在内力全无,如果发生冲突,必须保证一击而中。在自己势弱的情况下,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扮猪吃老虎”。
“不是下奴不愿。下奴是大人的侍奴,早就不是……”寻月的声音卑微的无可挑剔。
“哦。那就算了。我还想着要是你也喜欢我,就让主人把你要了过来永远陪着我呢。”欣儿有些失望地说。她觉得寻月好像忽然变了个人,初醒来时那个沉静有礼又不失皎洁的大哥哥一下子变了,变成了卑微低贱的普通奴才,这与她心中理想的□□伴侣简直是天壤之别。
再无多话,当寻月在华庭中看到沉睡的方有寻时,差点直接冲过去叫人,却被一只宽大的衣袖挡住。
马上反应过来,还有此地主人在场。寻月立即收敛了脸上的惊喜与担忧,俯身跪好,额头贴地,低低地请求:“下奴寻月,敬谢贵人救命大恩。”
“呵呵,倒是个知礼的奴才。谢就不必了,各取所需罢了。”宽大的衣袖摆了摆,示意寻月起来。
寻月也不做作,起身稍侧了侧身,看似避免与人正面相对,实则想避开他的阻挡看清凉亭内的情况。
三径松主透过羽扇仔细观察眼前这个卑躬屈膝的人,想找出他有什么优点,竟然值得月光死神牺牲那么大来寻求救治。三径松主原来推断此人是梵众天教的影卫或死士,所以才会因护主受到致命之伤。可现在看来,似乎更像普通的侍奴。
“不用看了,他只是喝醉了,睡上一日就没事了。”
寻月偷看的动作意料之中地没有逃过三径松主的眼睛,他也并不想掩藏自己的疑问,于是用了最卑微的语气问了一句十分不客气的话:“大人平时酒量很好。”难道不是你在酒里加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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