庖丁有失,祸事将近,兹此,儒家入局。
翌日一早,戒严方解,诸位谋大事者齐聚墨家据点。
“如今,桑海已陷入全面的封锁戒备,小圣贤庄亦是危机四伏,唯有蜃楼是最不易被察觉的,其上童男童女为数众多,若是混迹其中,可暂得安身……”
一番辩谈过后,天明、少羽暂避蜃楼一事落定,其后,甘墨连带推附上小虞,只因那与她六分相似的面貌。
此事一了,为客者自行散却,殊途而去。
“看不出来啊,张良先生跟那位墨姑娘真当是有默契呀,方才那番无缝接洽,着实让人无可辩驳。”盗跖挑眼瞥过额前碎发,倏发感慨。莫不成,这便是传说中的夫唱妇随,嗯~~,还是妇唱夫随,二者哪个更为恰当些哩?
明已情分尽断,却仍能于瞬息间洞穿彼此的心思,言论中丝毫不为私情所累,此二人之间的纠缠牵扯,怕是会远不止于此!这番体悟,也唯有心细如丝的雪女得以领会。
……
“墨姑娘。”
行至半山腰时,她遭人自身后唤住。
如蛆附骨,如影随形,影密卫的实力在这两年间,又精进了不少。
她踵足旋身,似有所料,“……章邯出事了?”
“将军他……”
早该想到的,当初带着她这么个负累,如何能在六剑奴手下安然脱身?而今,怕又是罗网生事了。
她折返墨家据点,二话没说便将夕言拉上,可当她们赶至密所之际,却是为时已晚。
“此毒已然流经他周身血脉,他本就有伤在身,仍选择以自身内力强压,虽暂缓了一时,却始终无法长久压制,如今陷入晕厥便是最好的佐证,至多不过半刻,毒素便会攻入心脉,这么短的时辰内,我根本——墨,你做什么?”夕言俯身探手,却没能拦下此时跪坐于榻前之人划向掌心的匕首。
血痕立现,鲜血溢流,她绻手紧握,以血渡入章邯口内。
“墨,不可以,这样你会——”夕言情急之下,再度探手,尚未来得及扣上其手腕,便被她以右臂格挡下,
“言儿,之后的事,便交托于你了。”眼见着自己鲜血流逝已呈减缓之势,远及不上毒素扩散之速度,“不行,这样太慢了。”话尤未尽,她撤回手,以匕抵腕,横向割去,顾不上伴之而来的裂痛,瞬即抬臂至唇边,深吮一口,身子倾俯而下,与榻上之人对合上唇瓣,以血相哺,如此反复,直至章邯面上青紫之色逐渐散却。
见此,夕言不由噤声,随即默退至外间静候。
半刻钟后,见他眼睑微动,她面色渐松,心际得缓,“章邯,能醒过来么?”
他听得见她的声音,然,却是拼尽全力亦无法强自撑开眼。
她覆眸微顿,深知自己不便久留,遂起身向外。
“墨儿,你当真能一人回去?”不会半路昏厥么?夕言深感忧心之余,续道:“章邯该是不会有什么大碍了,我还是——”可惜,她话尤未尽,便遭甘墨婉声拦断,“言儿,有劳你在此照护他直至其醒转了。”
额……非得如此么?夕言好不忧郁,却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甘墨孤身离去。
回程路上,行经一片竹林,她忽感视线微晃,遂而缓下步子,手扶上一方竹节,默立半晌,唯觉眩晕之感愈演愈烈。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张良自其身后三丈之处现身,向其迈进。
她微显颤动的眉眼慢转侧睇,声色沉缓,“带我回去,等言儿回来……多谢!”
……
该日晚间时分,毫无意外地在甘墨的寝房内传出夕言的声声怨怼,“我就知道,章邯那家伙一醒,你便该倒了。”
为榻上之人稳下毒素后,夕言起身向外。
半刻钟后,甘墨悠悠醒转,意料之中地,入目满是漆黑,唯有身下微软的床榻明示着她此时身在何处。
身处自己的卧房内,却又对周遭一切顿感陌生,她稍有无措之际,闻得外间传来的熟稔人声。
“到底发生了何事,不过半日,墨儿怎会再度失明了?”对这等突发情况,方归来不过半盏茶功夫的弄玉着实是接受无力。
“言姑娘——”
“你别问我,”夕言端的是全无好脸色,“当年墨被章邯带回时便是一身的狼狈,在你们韩国出的事,你觉得,就我从弄玉那所探知到的那些个零星半点,比及你所知道的,能多到哪去?”
是嬴茗,还是姬无夜?
后者气运过好,让他以死解脱了……至于前者,不如连带上后者未算的那份,一道给承下了吧……
他覆眸沉吟之际,又听得夕言的解释之音,“原本着,当初墨将蚀目散迫至周身血液,方才得以重见光明。而今,想必之前你也都瞧见了,为了救章邯,她迫于无奈之下,将其经由周身脉络重归于眼际,加之章邯体内原有的毒素,虽只有些微渡到了墨的身上,却也已足够牵引出蚀目散的功效。”话及此,夕言愈发心焦,“如今就怕毒素凝聚融合,繁复陈杂,难作根除。”
于室内听罢此番肃重之言,她撑臂缓作起身,心中不无宽慰。唯是可惜了她此时欣赏不到言儿那丫头的忧忧面色。
“如若素有医仙之称的端木姑娘未有重伤,她应是有法子的。”
颜二当家竟也来了么……
“你的意思是,要化解墨体内的毒性,还需先救醒那位镜湖医仙端木蓉?”
颜路沉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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