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航和秋水音心中唯有一个念头,四方台就是阵眼,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只要毁了阵眼,崂山危局自解。沈睿的心思却与他们不同,他的目光落在台侧的朱衣老者身上。老者清瘦无神,目光昏暗,透着厌世离索之态,恹恹的没有存在感,他缓缓地向这边走来。
公孙老道有恃无恐,要么是因为阵法的缘故,要么是因为信任这位老者。沈睿四下扫视,确定再无旁人,越发觉得朱衣老者不可轻视。时不待人,三人两两相望,心意相通,便要出手。按照计划,苏航率先纵身扑向朱衣老者,凛冽的风刮过,青光从袍袖中飞出。
青雪如琉璃,璀璨生辉,化作一道锋锐,电射朱衣老者。老者眼眸轻抬,露出一双渊海无底的眼眸,洒出目光落在身上,苏航恍觉无数利剑临身,刺穿每一寸骨,每一分肉,每一滴血,前身今世皆无所遁形。
青雪杀入老者三尺的范围内,一柄素白玉尺从袖中滑出,他握着玉尺挥手击出。玉尺长约一尺半,宽约一寸,三分厚薄,上面雕刻了一副星象图,阳光落在其上,星象图仿佛在浮动一般。
狂力如巨石下坠,青雪被击偏数尺,锋锐之气被击散。苏航心中一沉,赶忙摄住青雪,然那柄玉尺并未停歇,已然逼近面门。他临危不乱,脚下游走避让,青雪倒射回来,挡下玉尺奔来之势。
青雪巨颤,勉力挡住玉尺的攻势,苏航也趁机化解了危机。老者未再乘胜追击,握尺静立,念道:“莫失莫忘……仙音和乐……,孤家绝智……谪仙惊月……,咦,还有一人呢?”他的目光依次在三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空处,好似在寻觅第四人。
沈睿脑海中一片混沌,他好似从老者莫名其妙的话中抓住了什么,只待破开混沌,显露真相。他心中不住默念:莫失莫忘,仙音和乐。孤家绝智,谪仙惊月。他忽然福至心灵,惊骇叫道:“这代表了我们四个人!”
苏航和秋水音不知他为何突然失态,道出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来,皆纳闷地望着他。沈睿越思越明,越明越惊,只觉一盆凉水兜头浇下,从里到外都是一片寒凉。朱衣老者微笑赞道:“果然是‘绝智’!”
沈睿充耳不闻,失魂落魄地仰头狂笑起来,声音凄厉悲苦,悔恨难消。苏航莫名所以,一面戒备朱衣老者,一面急道:“沈公子,你怎么了?”沈睿已然萎靡不振,苦笑道:“我自作聪明,连累大家了。”
苏航大惑不解道:“此言何意?”沈睿落寞道:“登上巨峰之时,我心中便有一个疑惑,他们为何不封上密道,留下这个隐患。现在终于明白,密道是他们设下的陷阱,我们都是他们的猎物。我们一步一步踏入峰顶的阵法中,自取灭亡,何其可笑!”
苏航和秋水音闻言大惊失色,只听朱衣老者抚掌轻叹道:“如此聪慧,让老夫都有些不忍心。”沈睿自明白其中关窍,犹如被抽走了浑身气力,他本就对自己的智慧颇为自负,却栽了这么大一个事关生死的跟头,竟似一蹶不振。
苏航平复了心绪,双眼里是终年不化的冰雪,对着秋水音微微点头,然后以气御刃,扑向朱衣老者。秋水音受意,从背上取下绝尘,盘坐在地,琴置膝上,葱指轻弄慢捻,琴音如水流泻而出。即使身陷绝境,他们宁愿拼死一搏,也不愿坐以待毙。
琴音如剑,直射四方台上的老道,公孙纯阳随意一挥拂尘,扫向右侧一尊玉像,接着余势未消,卷向秋水音的方向,生生击散音波,但是他眉宇间有些不耐。朱衣老者持玉尺猛压青雪,击退苏航,然后三两步跨越三四丈,举尺就向绝尘琴落下。
白裳包裹着婉约的气质,秋水音沉心静气,玉指急弹,琴音促促,迎向朱衣老者。琴音袭体,顿时有细微的气流钻入肌肤,朱衣老者撤尺在胸前扫起一片素影,内息运行奇经八脉,朱袍鼓胀,逼住扑来的细流。
这时苏航复又杀到,青雪杀意凛然,刀芒凝练如洗,怒斩朱衣老者。秋水音趁势拨弦,琴音急促,欲要同师兄前后夹击。朱衣老者头也不回,反手一尺击在青雪最锐利处,繁花颓靡,青雪黯然,同时他卷起袍袖,以雄浑的内息为凭,震散琴音的杀机。
这几人已然困在阵中,天堂无路,地狱无门,是砧板上的鱼肉。唯有绝尘神异,虽不威胁性命,却有侵扰之用。只要毁了绝尘,再无影响公孙老道之物,他再拖住几人,待老道助其他人功成便可。
朱衣老者击溃攻势,再次向秋水音逼近,玉尺探出,威压千古。秋水音只觉心中一悸,胸口闷堵,她双手连弹,玉指纷飞,漫天的琴音如根根琴弦,在两人之间织成一张罗网。朱衣老者持玉尺探入网中,搅得天翻地覆,群音消弭。
朱衣老者再进几分,苏航瞧见不由惶急,情急之下,青雪脱手飞出,如虹如电,激射老者背心。老者依旧反手一尺击飞青雪,而苏航风驰电掣地赶至,拔出腰间长剑,一剑凌空斩下,如是一道紫陌清风,不复方才的杀伐凌厉,却似无处不在。
朱衣老者眸子微动,转身立定,浑然不动,仅是手腕起承转合,转瞬间出手七招,玉尺沛然浑厚,折兰剑法大败。苏家的最高绝学是魔心佛剑,苏航当年为情所困,逃离苏家,拜入雪鸿门下,还未来得及修习。后来苏家掌门生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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