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晚看他听话,暂时歇了气,打了热水给他擦身。
因着晚上要和林元森一起吃饭守夜,钟晚翌日起了个大早,去给王家拜年。李星垂自是不想去的,缩在被窝里继续睡懒觉。
年节里,哪一家都是喜气洋洋的。钟晚想不好要送什么,带了几匹布料,一些香肠腊肉提上门,让王伯山见了连道惭愧:“你婶子先前被鬼迷了心窍,一心要抢你的猫,这些日子里我把她训了几顿。以后咱们邻里间和和睦睦,你有什么为难事,尽可叫王叔帮你。”
钟晚客气了几句,坐下喝了杯荞麦茶,起身欲走。王大娘忙拦住他,一迭声地开始夸王家大姑娘的好。
钟晚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继许大娘之后,王大娘竟然也开始打他亲事的主意。难不成三黄就是那最值钱的聘礼?
他本能地想推拒,但眼角瞥见屋门前没能藏得住的衣角,一时又说不出狠心话。乡下姑娘虽没什么讲究,可忽然被拉出来相亲,应该也是很丢脸的。王家大姑娘站在门口偷听,直接拒绝恐怕会伤她的心。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钟晚无意和王家结亲,就算再伤女孩子的心,此刻也只得硬着头皮道:“王叔,实在是对不住。我田里事多,家徒四壁,暂时还不想成亲。”
门口身影一闪,王家大姑娘当即捂着脸飞跑而去。王大娘还想再说,王伯山摆摆手道:“罢了,阿晚看不上咱家阿秀,是她没福气。”
钟晚无法,又夸了王家大姑娘一顿,只说自己的不好,王大娘难看的脸色才终于回复了些。
“那婶子也不再提这事了。不过阿晚,我家小豆也不小了,整天混日子也不是个办法。他前些日子听说你在镇上教钱小公子算术,羡慕得很,不知你今日可有空和他说道说道,免得他整日在我耳边求。”
王大娘头一回这么言辞恳切,钟晚只得应了,到平日里供着猫妖塑像的桌前给王小豆讲算术。
这孩子倒不像他娘说得那么一心向学,听着听着就打起瞌睡来。钟晚想到以前自己上补习班的时候痛不欲生的情景,心生同情,便跟王伯山说家里还有猪没喂,就此告辞。王大娘还想再留,钟晚挂念着不知道有没有偷跑出去的三黄,一刻都不想再在王家待下去。
一路走进屋子里,他想着刚才讲算术时看见的猫妖塑像,不由得笑了起来,走进屋的同时便喊道:“三黄,快起床,我想了个好主意。我看王家供奉猫妖时还给塑像穿了小棉袄,要不我也找人替你做一件,以后你到处乱跑也不怕冻着。”
“三黄,三黄?”
钟晚皱着眉掀开棉被,哪里还看得见小猫的影子。他脑袋一疼,昨日压下去的火顿时冒了出来,“白眼猫!还是这么不听话,连年都不想和我一起过吗?!”
☆、白眼猫终于出走
箱笼内无处不在的浓郁香气令李星垂犹如醉酒,浑身瘫软,难以行动。他心知是着了别人的道,在不清楚对方究竟想拿他怎么样之前,他宁愿保留体力。
迅疾的马蹄声昭示着偷袭者想要带他离开的迫切之心,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快马在一个气味熟悉的地方停了下来。李星垂冷笑一声,提在嗓子眼的心放了下来。
他还以为是当初在京都遭遇过的可怕对手找到了他的所在,谁知原来是钱员外在不自量力。略一思索,李星垂便想清楚了前因后果。
陈朝的猫十分少见,寻常百姓根本不会知道木天蓼对猫咪的效果,或许京都的显贵略知一二,可也扯不到钱员外这样的小乡绅身上。钟晚对木天蓼的了解曾令李星垂吃了一惊,但想到他身上的重重疑点,这事也就算不得什么。
自上回李星垂在木天蓼树枝旁失态后,钟晚就尤其喜欢用这个来逗他,每逗一次,李星垂心中积蓄的报复yù_wàng便越加强烈,早在心里把将来折磨钟晚的七十二种方法想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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