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样的欺辱子懿不语,他只是要知道现下他去何地,什么时候审,别的他也没太过在意,在意也无用。
冬日的牢房更是阴湿寒冷,子懿靠坐在牢房的墙下,似乎在闭目养神,除了小憩休息,他也无事可做。
凌云王安漫回都后被安繁撤了藩被安晟撤掉了军队便一直在宇都执掌廷尉一职,管理刑狱。他缓悠的踱步来到子懿的牢房前时,没有吃惊也没有高兴,只是冷冷的看着牢里那个静坐的少年,眼里汇聚着恨意却似穿过了子懿。
安漫打了手势身后的狱卒利索的打开了牢门。
“食国家俸禄着国家冠带,惩奸除恶是本王职责,镇北将军,请吧。”
子懿半睁双眸,长睫盖住的眼瞳看不到波澜,表情在明灭不定的光线中更是晦暗不明,他配合着起身出了牢房,随着狱卒朝刑牢走去。
安漫坐在刑牢内唯一的一把椅子上,狱卒将子懿压跪在地。安漫接过下属递来记录罪状的书卷几乎看也不看便扔在了地上,那下属又立即捡起收好,王爷不过心可他们当下属的可得担着点。
安漫例行公事般问道:“昨夜你在哪里。”
子懿几不可闻的笑了笑,反问道:“凌云王并不想知道吧?”
安漫倒是真不想知道。他站起身子笑道:“本王确实不想知道。你们上刑,他说什么都不需要记录。”安漫朝走到门边又顿道,“噢,对了,审问的事自有天子王亲来审,你们就是走走形式,明白吗?”
狱卒们自然意会应是,立即将子懿手中的镣铐用铁链穿过,扣在一边的轴轮上,将他微微吊离地面。
安漫出刑牢的门后似乎有所停顿,子懿从未关的门看去,只看到安漫的背影和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道:“凌云王,今日冬至,这鞭子是平成王府每年对这人的例刑。”
安漫看着手中的鞭子皱了眉头,似乎有点介意担心,毕竟人不能这样死在他手里。那人又小声道:“王爷莫忧,这鞭子虽是厉害,可最多的时候这人受住了一百,王爷只需掂量着留命便可。更何况平成王消息灵通,也并未走远,相信明日一早便会返回宇都,届时凌云王您就是想上刑都有难度了,毕竟皇帝也对平成王有所顾忌不是吗?”
安漫大笑,眼中却没有笑意只有阴鸷,唤了狱卒将那人手中的鞭子领去。子懿看了眼狱卒手中的鞭子,是蚀渊。
安漫本是要离开却又返回刑牢中再次落座,定定看着眼前被吊起的人,“打。”
狱卒们将子懿的上衣撕去,蚀渊浸过盐水甩手就是一鞭。这一下袭来的巨痛将子懿看向牢门的视线拉了回来,努力与疼痛抵抗。
蚀渊,割皮去肉刮骨,这痛楚……实在刻骨铭心。子懿嘲笑般勾了唇角,嘴里的血便顺着下颚如线般滑落,混着冷汗滴落在地。
安漫看着即将昏迷的子懿对狱卒喊了停,室内弥漫的血腥味,安漫倒不觉得呛鼻难受,站起身来令所有人退了出去,亲自提了桶盐水泼向了浑身浴血的子懿。
排山倒海的疼痛将子懿拉离了黑暗的沼泽,子懿猛吸了口气,微微仰起头将剩下的半声痛呼咽了回去,随后又无力的垂下头去喘息着适应突如其来的疼痛。
安漫将桶丢弃在一边,华贵的云靴无所谓的踩上地上漫开的血水走到了子懿面前,伸手钳住子懿的下颚,逼迫他抬起脸,“知道为什么吗?”
子懿垂下眼眸,让睫毛遮去让眼睛蜇疼的盐水,极其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八王的妻儿死在了十八年前的战争中。”这曾是太后给他的提醒,看似不经意,他却也是揣摩着记了下来。
“还有。”
“恨平成王把你赶出都城,断你势力。”
“你倒是清楚。”安漫松开手,“我当年确实想当皇帝,辛苦栽培的势力一夜瓦解,心血付诸东流,也就是安晟有这本事了。”安漫将染血的手就着一旁的水桶洗了洗又道:“虽然我恨安晟恨邵可微但我倒也不是针对你。”
这话说得真令人……子懿无奈笑了笑,感动?多少人都是恨他特意针对他的,而安漫如此对他居然说不是特意针对他?
“你很聪明,我这么说你自然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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