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懿艰难起身,扶着墙缓缓走出地牢,阴暗的地牢中,看不清他的脸庞。
不要去梦,梦易碎。不要去期望,失望会心伤,不要去希望,绝望会心死。
那些冰冷的,黑暗的,无助的日子,只要就这么麻木的过下去,便不会难捱。就像没吃过糖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是甜便不会觉得苦有多苦。
太子安泽祤的马车停在了王府门前。当今太子是德熹皇后所生,昭明帝安繁的嫡出大皇子,虽有偕生之疾不会武但却才智过人,十三岁便改良了攻城抛石车,十五岁周旋各国使臣,将那些使者的刁难滴水不漏的一一还击,诸如此类事迹数不胜数,今二十有五的夏国太子安泽祤,便是夏国百姓心目中的智慧代表。
安晟与安泽祤步在王府的锦香园里,此时雪覆满园,朵朵梅花凌寒绽放,点点绯红点缀皑皑白雪,更有暗香萦身绕体,沁人心脾。安泽祤是太子,是夏国储君,他自是想扩疆域,所以以立场而言,他一直站着安晟这一边。
“王叔,放眼天下,如今的形势,该行何策?”安泽祤凝视着枝上一朵开得颇好的梅花开口问道。现五国并立,群雄并起,战乱不断,长此以往,必定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今我国施仁政,民殷物繁,富庶自是不必多言,自有争雄天下的资本。天时既有,只欠人和。”
跟随安泽祤身后的太保徐汇手握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为何非要那柳丞相支持征燕,皇帝下旨不就是了?”
安泽祤笑道:“柳丞相辅佐帝王治国安邦,国为本,军队在外,后方百姓不稳,如何全心全意征燕?”柳下智虽为相不过一年有余,却爱民如子,事必躬亲,颇得百姓爱戴。
“换个人当丞相不就是?”
“庸才尔岂可为相?”
徐汇拳头一松,颇是泄气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
安泽祤抬手压下一树枝,枝上梅红如焰,灼灼双目。安泽祤余光中,看到园门外一身影踉跄走过,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眯,眼神复杂,但脸上依旧是刚才微笑的表情,他转身向安晟说道:“王叔,此事我们只能从长计议,现下天色不早了,改日再谈罢。”安晟似乎也注意到了那路过园门的身影,一时竟没听到安泽祤的话。
“王叔,可好?”安泽祤继续温和提醒。
安晟回神眉头略拧,应和道:“好,就按太子说的是。”
马车在道上徐徐前进,安泽祤眼里藏有有锐芒,徐汇侍奉太子多年,定晓得刚才他们出园时看到的那个晕在游廊上的人不是普通之人,太子未动声色,而平成王则直接命人将他架走。
“那人是那个罪子吗?”想着想着徐汇竟脱口问了出来。十七年前,景苒公主背叛平成王,偷取机密的事,几乎是家喻户晓的事。
安泽祤抚了下手中的暖炉,并不责怪,语气冷淡的说道:“是的。”言毕微微掀了一角马车内的厚重窗帘,看着冬日夜暮里京城的街道,商铺街贩们纷纷点起灯火继续营业,暖色映遍街头巷尾,嘈杂人声,小贩叫卖声更是不绝于耳,这势头不亚于早市。一幅太平盛世的繁荣景象安泽祤看得握紧了手中的暖炉。
子懿醒来时,天色已黑,床前的桌上豆烛跳跃,屋内有风灌入。尧宜铮踏入屋内反手就将门掩上,扫了眼屋子说道:“怎么在福宅还住得这般简陋?”屋内摆设极其简单,一床一桌一柜,再无其他。
“总归是不常来。”用不上的多余,用得上的未必能用。
尧宜铮找了张凳子直接搬坐在床前,取出几个瓷瓶一一陈列开,略有不满的说道:“上药?”处理子懿身上的伤是最麻烦的,多,乱,深。
“嗯。”每次用过蚀渊,王爷都是准许他上药的,那鞭子太过厉害。
尧宜铮一边手里不停的鼓捣,一边与子懿说道:“柳下智也是聪明人,突然变卦也总是不妥,估计过几日便会同意出师了。”
子懿满额冷汗,只静静听着,未有言语。
“疼得紧?”尧宜铮看子懿不吭声问到,手里的动作更是加快了速度。待伤口都处理完,子懿才松口虚弱的说道:“幽翳公子有何吩咐吗,要我做什么?”
尧宜铮笑了笑,将摆开的瓷瓶统统收拾起来,说道:“幽翳公子要四公子……”尧宜铮看着子懿脸色苍白,双眼迷离分明是在强撑,虽心有不忍却还是将他摇醒,以保持意识清明。
“幽翳公子要你务必在一年内取下燕国。”
“好。”
好?尧宜铮挑眉,惊讶不已却也不再言他,本就不该是他过问的事,亦不是他可踏足的领域,他也毋须多管闲事。
第10章
子懿这一躺就躺了三天,平成王府未见遣人来,子懿也就不需要回去。福伯李婶这几日对子懿照顾有加,这让子懿有些不好意思,也很不习惯,他不需要太多关心照顾,毕竟无福消受。
连日阴霾,今日总算放晴,子懿动了动身子,疼痛还可忍受便起身踏出了房门,能有闲暇的时间,子懿最喜欢做的便只是晒晒太阳。福宅并不大,只是普通人家的宅院,宅院北面是正房,正房旁有两盝顶耳房,东西两路配房,而立于正房对面的是一间厢房。那些孩童们男的住东边,女的住西边。主屋则是福伯李婶住,两间耳房一间是用于厨房,一间则是子懿住。
福伯曾多次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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