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自行消失好一段时间的素廉也从乱石后面探出脑袋,看着帐子中气氛不太对终于从乱石中缓缓走出来,拢着袖子站在松树底下,抬头看了看树梢上哪恨不得把自己埋进树叶里的龙,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跳出了画卷——
他走到张子尧身边,想了想,从袖子里掏出块叠的整整齐齐的帕子,无声地递给张子尧。
张子尧低头看了看那缠满了绷带的小手里捏着的帕子,是他之前给素廉的那块。
“你别哭。”素廉用平静的语气说,“有我在,天又不会塌下来。”
张子尧听了这话,哭笑不得,他接过素廉的帕子:“没哭,我就是心理不好受——我差点害死人了……前些天还在感慨,世间怎么会有张三这样为了一己私利就要害了别人的人,现在同样的事情到了自己的身上,我才发现,其实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张三了,我、我搞不好同他一样卑鄙。”
素廉没说话,他站在张子尧身边听他自顾自地说完,然后抬起手摸摸他的头,重复道:“你别哭。”
张子尧捏着帕子苦笑:“为什么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在安慰我啊?”
素廉一脸认真:“我今年一百零七岁了。”
张子尧:“……”
素廉:“你们凡人真是脆弱,动不动就要哭了,真可怕。”
张子尧:“都说我没哭了,我就是心里难受——”
素廉歪了歪脑袋:“那人死不死,同你有什么关系?”
张子尧被问得一愣,他抬起头看了看素廉,犹豫道:“可是我亲眼看着她——”
“同你没关系。”素廉说,“就像是当初我被关在盒子里不愿出来,也同你没关系,你为什么千里迢迢袍道太行山脉,就为了找到个让我从盒子里出来的法子呢?”
“……”
“你真爱多管闲事,”素廉停顿了下,又认真道,“但是不讨人厌。”
虽然在素廉乱七八糟的安抚中张子尧心中的负面情绪还真的有稍稍驱散,但是谁也拦不住他现在是真的想哭了,他张了张嘴正想教育一下眼前这性情冷漠的灾祸神关于三观的问题,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这个时候,帐子的帘子被人从外面掀开,是张子萧走了进来。
“张子萧?你怎么又来了?”
张子尧有些慌张地看了眼素廉,心中正慌应该怎么同自己的兄弟解释这个漂亮小孩从哪蹦出来的——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边的素廉那金色的瞳眸之中已经有道肃杀之光一闪而过,下一刻,帐篷外的火把“噗”地熄灭了,一把燃烧着火焰似的剑出现在素廉手中!
风火之声呼呼作响,他将手中的剑直指张子萧,薄唇轻启,从牙缝里挤出言简意赅一字——
“滚!”
张子尧被吓了一跳,没闹明白素廉突然之间哪来这么大抵触情绪,这时候又听见身后松枝哗啦啦地响,张子尧回头一看,先前还坐在树梢上看热闹的那条龙一下子消失地无影无踪,只留下袍子的一角露在树梢外——
然后“跐溜”一下,那衣角也被拽了回去。
张子尧:“……”
张子尧顾不上去管这龙又发什么疯,只当他是不想叫人看见,转过身连忙拦住这边已经抗拒道拔剑相向的素廉——
“牛牛别冲动,这个不是什么坏人,他是我兄弟,啊虽然他很讨人厌但是至少罪不至死你快……”
“他不是。”素廉冷冷道。
“什么?”张子尧一愣,“不是什么?”
此时,素廉手中烈焰剑尖直指张子萧鼻尖,而后者不慌不忙,面露微笑,素廉眼中厌恶变得更加深刻:“他不是你兄弟。”
张子尧一脸猛地抬起头去看张子萧。
而此时,只见张子萧“噗”地轻笑出声,他越笑越大声,最后扶着腰弯下腰去,那笑起来的模样,居然让人觉得有一丝丝违和——说不上来哪里奇怪——通常男子大笑都是仰天大笑,只有扶摇那样娇滴滴的姑娘家,才会这样轻易花枝乱颤般抖得厉害,笑弯了腰……
张子尧犹豫之间,张子萧已经稍稍收敛了笑,抬起手擦去眼角的眼泪:“当真愚笨,上一次我都可以提醒你了,张子萧已经因为感染风寒死在了去京城的路上,你这小孩怎么还是不开窍呢?”
张子尧:“?????”
“你以为我开玩笑的?”张子萧问。
张子尧:“……”
迎接而来的是张子萧第二次大笑。
等他笑够了,张子尧已经面黑如锅底,首先是因为他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谁却将他当做自己的兄弟,总觉得自己被人狠狠戏耍了一番;其次是听闻兄弟死讯,虽然同他关系不好但是心中无论如何也不算好受……
而此时,“张子萧”却仿佛完全不在意张子尧心情如何,他直起腰径直路过张子尧走向他帐子的里面,途径那挂在墙上的“山水画”时还伸出手拍拍画卷面色嘲讽“躲什么躲”,他走到里屋看了四周一圈,然后叉着腰问张子尧:“没镜子?”
张子尧正欲回答,这时候,从头到尾躲在里屋不肯出声的扶摇出现了,她头一次显得有些胆怯地看了张子萧一眼,然后转身将一面铜镜递给他——后者看也不看扶摇一眼,自顾自结果镜子,嘟囔了声“这么小”,最后也不挑剔,便捧着那镜子来到张子尧面前笑道:“请你看出戏。”
言罢。
他将那铜镜塞到了张子尧的眼前——
张子尧俯身一看,随机惊讶地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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