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谲动了动身体,还好,重伤的地方打过麻醉,轻伤的地方也不怎么疼,一方面是因为他夸张的自愈体质,另一方面,他大概能猜到,自己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被星辰喂过什么药,还输了液。
星辰星辰。
——“离开是最好的方式,对你,对我,对周鸣都是如此。”
——“好,我放你走。”
云谲回过神来,立刻掀开被子爬下床,没有来得及穿鞋,就跑出去。冷意从脚板底蹿到手心,像雨衣缝里掉进来雨,冷得他整个人都发起憷。小房间没有锁,衣柜里面的衣服还整整齐齐地码在那儿,玄关处的鞋子也还在,云谲松了口气,心想那小子会不会出去买菜了,因为以前他一直喜欢趿拉着拖鞋,下楼晃荡着玩的。
洗手间传来窸窣的水声,云谲狐疑地喊了声星辰,没有人应,厕所的门还是关着的,但水龙头却开着,水声哗啦啦地响,像故意没有拧紧,掩盖着里面的动静。
云谲一阵不安,趴在门后听了一会儿,愣是让他听出一两声诡异的咳嗽来,他更加确定有人躲在里面,便一边喊他的名字,一边粗鲁地砸门。
“翟星辰!!开门、快点,我要上厕所!!你在干什么,应我一声啊!”
门始终紧闭,仿佛在守护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云谲喊了几声,一直没有声音,他只能去找备用钥匙,平时的物什都是星辰收拾的,找了十几分钟才找到,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他还在猜星辰是不是跟自己堵气,所以关在厕所里不让他进,或者刚好在方便什么的。
可是万万没想到,他想得太天真了——
云谲站在门边,像中了晴天霹雳一样,钉死在原地。那人正对着自己,坐在马桶盖上,手臂徒劳地遮掩在身前,睁着一双殷虹色的瞳眸躲避着云谲的目光。
那双眼睛正被鲜红色侵蚀,像有血从眼白的地方渗透了出来,流了两条血泪,他似乎在压抑着极度的亢奋,双手痉挛着,腰背弓得像垂死的虾,云谲从他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看见了许多凸显的青筋,微微跳动着,仿佛随时突破皮肤表层,爆裂开来。
“不要过来——!!!”
云谲刚走近一步,他立刻凭空吼了一声,摆出警戒而隐忍的姿态,手指费劲地往旁边的墙壁抓了抓,指甲却已把墙壁刮出几道白漆。他的双眼依然游移不定,像一只急于圈地的猎豹,不安地找着自己的避难所。
云谲想靠近一步,星辰却神经质地尖叫一声,从坐着的地方跳起来,动作非常灵敏,仅足尖压着地,背部蓄满了力量,仿佛只要云谲再动一下,他就立刻会朝来者发动迅猛的攻击。
指甲慢慢蓄长。
眼睛也开始发红。
牙齿——不,星辰一直在忍耐着,现在把自己咬得满嘴是血,根本看不清獠牙的成长状况。
云谲紧张得血液都凝固了,一瞬不瞬地盯着星辰的动静,直到衬衫里浸泡着冷汗。
完了,全完了,他百分之百肯定,这是吸血症发病的前兆!
gkh病毒感染是一个跟病毒抗争的过程,决定你是屈服于病毒(死去),还是被其同化,因个人体质不同,花费的时间不同,有的人可以熬过去变成吸血鬼,有的则不可以,过程简单地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痛不欲生。
云谲手心都凉了,没想到千思百虑,竟然怕什么来什么。他还记得,第一次星辰被咬,是央求自己去看他打球的那个晚上,当时云谲咬人时有控制力道,獠牙甚至没有碰到星辰的血管,所以不存在传染的可能。
第二次,是云谲缺血到准备杀人的时候,他们有了真正意义上的血液交换,且云谲处于濒死的状态,吸食量非常大,是最有可能受到感染的一次,偏偏星辰跟被蚊子咬了一口似的,只感觉到困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当然,不是说感染了病毒,身体一定会立刻产生异变,相反,病毒也可能潜伏在你身体里几个小时,但最多也就三天,所以云谲只觉得是个奇迹,或许体内有抗体之类的。之后也有喝过几次,但都没有直接碰触到动脉,也没有感染的可能。
第三次,则是星辰逮捕他那会,云谲出于泄愤和不甘,又咬了他,结果还是没事。陆陆续续吸了几次血,云谲还是留着一个心眼的,虽然没办法精确地控制,但他每次喝的量,都低于医院抽血的最上限。
但第四次,也就是前两天——
云谲脑海里隐隐约约浮现出当时激/情香艳的场景,心尖顿时火辣辣的。不知会不会真的因为放/纵过火,促使身体内的激素增加,血液指数发生异变,才酿成现在这副惨况?
不,应该不是这个原因,云谲排除这个假设,但星辰的体质确确实实变了,也就是说,他极有可能在猎人公会工作期间,注射了什么东西,被人为地改造了血液?
“滚开!!!”
星辰似乎疼得更严重,眼睛看不到人一样,抡起一张小凳子,重重朝镜子砸去。他需要发泄,需要一个可以把浑身的负面情绪pēn_shè出的着力点。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的眼睛。”云谲冷静地劝导着他,一边用脚把玻璃渣子扫到旁边,以免扎到星辰的脚。“别害怕,哥在这里,把剃须刀放下——”
“别过来!”
翟星辰双目通红,被小凳子拌得一个趔趄,跌坐在厕所里,从极为警惕的姿态变为无助地抱住自己的双腿,他现在视野里红蒙蒙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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