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摇头道:“老六可没你想的那么弱。”
直起腰,道:“拟旨,胤祉等几位阿哥,能以民为先,不惧凶险,亲身检测牛痘之法,封贝勒。还有胤褆,也一并封贝勒。”
太子和胤褆,幼年已经出过天花,所以此次并未种痘。
梁九功应声出去,见胤禛跪下谢恩胤祚才反应过来,慌忙跟着跪下。
康熙抬手让他们起身,道:“老四这次做的很好,很有哥哥的样子,朕心甚慰。”
胤禛面无表情应道:“这是儿子当做的,当不得皇阿玛的夸奖。”
康熙颇为满意的点头,转向胤祚:“当贝勒了,胤祚高不高兴?”
胤祚老老实实回答:“高兴。”
心中一头黑线,阿爹啊,你是不是忘了你两个儿子年龄只相差一岁多?这画风是不是变的太快了啊?
康熙继续问:“为什么高兴啊?”
为什么高兴呢?
胤祚想了想,道:“儿子出息了,额娘会很开心。”
顿了顿又补充:“……皇阿玛也开心。”
最终还是决定装蠢,反正怎么样也比让康熙起疑来的强。
还不如不补最后一句呢!康熙噗嗤一声失笑,道:“嗯,朕开心。不过那是朕和你额娘,你自己呢?”
胤祚被难住了,都已经是皇子了,当贝勒还有什么好处呢?恍惚记得是有俸禄的,但是对小孩子来说,俸禄什么的……
康熙看着自家的小六儿那张粉妆玉琢的小脸皱成一团,苦恼的差点要将手指头塞进嘴巴,半晌才试探的答道:“……有更多的零花钱?”
胤礽噗嗤一声笑出声,康熙忍不住哈哈大笑,将胤祚抱上膝头,道:“遭逢大变仍不移性情,不愧是朕的儿子。”
胤祚浑身僵硬——作为正常的小孩子,被爹抱起来应该是什么反应?
他唯一能参考的,是哥哥林泽半岁的小丫头,每次抱着她的时候,小丫头会软软的趴在他肩膀上,肉肉的小手抓着他的胸口,歪着脑袋将小脸蛋儿搁在他的颈侧,肉嘟嘟、暖呼呼、沉甸甸,还有那全心的信任和依赖,足以将最硬的心化成一汪春水。
胤祚有学有样的靠了上去,感觉康熙的身子僵硬了片刻后又恢复如常,声音也变得软和:“六儿这次受了惊吓,可有什么想要的,皇阿玛送给你压惊。”
胤祚不假思索道:“胤祚想和四哥挨着住。”
“为什么?”康熙道:“老三他们对你不好?”
胤祚摇头:“三哥也好,可是有四哥在,胤祚睡的香。”
康熙默然片刻,道:“皇阿玛答应你这一次,不过胤祚也要答应皇阿玛,不能总依靠四哥,我爱新觉罗的子孙,可没有懦夫。”
胤祚忙趁机从康熙怀里跳出来,磕头谢恩。
突然空掉的怀抱让康熙有些失落,作为三十多岁的男人,正是父性大发的时候,但是秉着抱孙不抱子的传统,康熙还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天伦之乐,即使是他亲自教养的胤礽,最亲密的举动也不过是握着他的手教他写字。
小六却是不同的,且不说先前刻意的宠爱原本就让他对这个儿子更亲近熟悉,现如今,一个心疾就足以抹去胤祚所有的野心,一个体弱多病又没了野心的儿子,是即使身为帝王,也可以放心宠爱的存在。
他是从来不肯委屈自己的,于是将胤祚又捞了回来,抱着站起身来,笑道:“挨着四哥住可算不得赏赐。不是要搬家吗?走,朕带你去朕的私库挑些摆件——不用给朕节约,朕的零花钱,可多了……”
装嫩的胤祚羞的脸都红了,尤其是越过康熙的肩头看见面无表情的胤禛,更觉得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康熙道:“李氏的案子已经审结,胤祚可有什么要求?”
李氏……尽管很确认自己并非原封的胤祚,但受原主情绪的影响,一提到李氏两个字,胤祚便觉得心痛如绞,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见他不答,康熙又道:“李氏谋刺皇子,等同谋逆,朕听说她临死前……”
“皇阿玛!”
被他打断自己的话,康熙并无不悦,问道:“怎么?”
胤祚道:“《史记》有云,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嬷嬷的事,上有皇阿玛做主,下有大清律令为凭,胤祚不该插嘴的。”
康熙笑道:“小六儿有这种想法很好,无论是皇子还是庶民,作奸犯科都是不能容的。但是‘与庶民同罪’,却向来只是愚民之言,小六你身为皇子,凡事不必过于小心,譬如此事,你是苦主,又是皇子,在此事上发话,并不算过分。”
胤禛诧异的抬头看了康熙一眼,他记忆中的康熙,在这方面向来只教育他们要谨言慎行,为万民表率,稍有出格,就会被骂的狗血喷头,怎么到了胤祚身上,就全反过来了?
胤祚沉默片刻,才低声道:“皇阿玛,我不想再因为她做任何事,不管是帮她,还是害她。”
以胤祚的本心,他不想让五六岁的孩子受到株连,如果这件事的苦主真的是他,无论他受到什么伤害,大概也会为那孩子求情,可是,真正受害的那个人,小小的五岁的胤祚,他已经不在了,已经死在了自己最亲近的奶嬷嬷手中……
他不知道真正的胤祚会怎么做,他占了他的人生,却没有资格代替他去大度的原谅任何人,来表现自己的慈悲。
正如他对李氏所言,胤祚的命,也是命。
他也只是个五岁的孩子……
那个女人,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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