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眼一笑,"你们不说,我不说,谁知道这件事?就算知道了,这送饭之事,也是你们副教主同意过的!"说罢,不等他们反驳,我就径直走进了罚堂。
罚堂里面一片森冷,不见阳光,中堂里面摆着一座高大的神像,凶神恶煞,怒眉斥目,左手紧握成拳,右手高举大刀,威武森严,栩栩如生。惩堂两边挂满了罚具,戒尺,夹棍,钢炼,剔骨刀......
我看着这些罚具不寒而栗,暗道,可别有一天用在了我身上。
君佑跪在神像下方,周周正正的腰板,一动不动。
"喂,吃饭了!"我走上前去,只觉得这人真笨,周围又没有人,干嘛还傻跪着?要是我肯定偷懒坐着,等到有人来了再跪。
君佑依旧两眼直视前方,看都不看我一眼。
这人!我"哎哟"一叫,"手臂好痛!"
君佑一个箭步跨过来,着急问道,"怎么呢?"
我把膳盒往前一举,君佑习惯性的接过。我"嘻嘻"笑道,"没事,就是刚才手臂有点痛。"
君佑双手捧着膳盒,忽而又皱皱眉,"你又骗人!你明明伤的是右臂,左手提的膳盒,怎么突然会痛?"
我委屈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的看着他道,"本来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可是自从手臂被某人扭断之后,时而不时的就会痛了......"
君佑神情别扭,半晌,道:"对不起。"
我仰着头,故意不看他,"也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拉!这是我帮你带的饭菜,快吃吧!"
君佑坚定的摇摇头,"我不能吃。"
我不可思议的打量着他。在小倌馆里,我们总想着怎么样惩罚会少点,怎么样惩罚会轻点,怎么样可以逃避惩罚,总想着要把这条命好好护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可这君佑,居然丝毫不领情。
我脸一板,"怪我,明明手臂被人扭断了,还傻乎乎的跑过来给你拒绝!算我断着一只手臂白忙乎了半天!"说罢,作势就要走。
君佑一拉我的衣角,脱口而出,"别走!"过了半天才期期艾艾的说,"我吃还不成吗?"
我回头一笑,"真乖!"
君佑哭笑不得。
我们一起背靠着神像台底,蜷着腿坐着。
到底是饿了!君佑匆匆的趴着饭,滚动的喉结带动颈间的肌肉,上面一个大红牙印也跟着在我眼前摆摆晃晃,晃得有点刺眼。
我假咳一声,"那个,你脖子还疼吗?"眼睛却瞟向墙角。
"还好,不怎么疼了。"君佑迟疑一下,补充说:"不过,你还真会咬人的!刚咬的时候还真痛!"
废话!我那时可是卯足了劲。
我撇撇嘴,挑起眉,"怎么着?你还想我再咬你呀!我才咬你一口,你就断我一只手臂!"
君佑沉默,半晌,道:"对不起!"
想到自己也有点咄咄逼人,我于是故作大方的说,"没什么啦!又不全是你的错,我也有责任啊!"
君佑看了看我,仔仔细细道:"其实,我挺佩服你的。"
"佩服?"我诧异,左手摸摸君佑的额头,"没发烧呀?"
君佑脸一红,"我是说真的!以前总觉得你太柔弱,看不惯!可是,你居然敢找我打架,从我十岁起,火神教就没有一个弟子敢找我挑战了!"君佑停顿了一下,自嘲到:"谁叫我是火神教教主的儿子呢?"他转过头看着我,"而你,一点武功都不会,连马步都蹲不好!却敢跟我打架!"
怎么听得这么不是滋味!他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
我开口,"别这么想啦!你武功那么厉害,我想他们肯定是知道自己赢不了你,所以才不找你打架啰!"
君佑愣了一会,直直的盯着我看,看得我毛骨悚然,我暗道,没说错什么话吧!
过了一会,君佑才说,"那个,你为什么骗我爹爹和烈叔叔,说我们只是玩耍引起的意外?"
我翻了个白眼。那个时候我俩衣服破破烂烂,他又满脸抓痕,谁会真相信我俩只是玩玩?只是爹爹,君如玉都需要一个台阶,于是我就做着顺水人情。没想到,这小子还真相信了!我暗自摇摇头,乱扯道:"大概是你比较可爱吧!"
君佑脸一红,低低道,"真的吗?"
"咳!"我无力的咳着。
爹爹
我哼着小调愉悦的提着膳盒回到房间,竟看见爹爹坐在饭桌前无聊的拿着筷子敲着碗,桌上满满一堆菜,全部都是我爱吃,却一盘也没动过。
爹爹看见我手中之物,微微一愣,继而温柔一笑,接过膳盒,道"饭菜已经做好了,吃吧!"
我惴惴的坐到桌前。
爹爹夹了一块排骨,细细剔了骨头,留下完好的瘦肉送到我面前,"来,张嘴--"
爹爹一勺一勺喂着我。
我实在忍不住,开口道:"其实,我刚刚已经和佑哥哥吃过了......"
爹爹动作一僵,伸出的筷子终是收了回来,慢慢说道:"那也好!这些菜也有点凉了!"
爹爹独自一个人静静的吃着饭。
外面夜色已黑,桌上燃着的红烛烧了大半,烛火闪烁,爹爹英俊的脸庞也跟着微微抖动。
我心里一阵动容,肆意如火的爹爹,潇洒不羁的爹爹,毁掉叠翠倌气势凌人的爹爹,草原上驰骋奔腾的爹爹,一直耐着性子等着我归来,连菜都不吃一口的爹爹......感动、愧疚、歉意一起涌上我的心头,我轻轻的走到爹爹身后,左手环上爹爹的腰,将脸颊贴到爹爹背上,"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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