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宛筠的母亲是这样,以后的苏海红以及……他们又何尝不是呢?
久思在里间只待了三分钟就把已经从背上拉进怀里安睡的亦微抱了出来,这种气氛太沉重,永远也不适合他的亦微。
郝镜里安静地立
在一旁感受了一会儿这溢满伤痛的氛围,旁人能体会的又有多少,郝镜里难过得看了眼在这屋子里的一家人,在鼻子开始酸涩之后,转身退了出去,够了,已经够重了。然后他便看见抱着还尤自安睡小孩的表弟,鼻子一酸就真的落了泪。
当所有人都绝望的只剩下悲伤时,只要还有人是幸福的就好。郝镜里在这一刻觉得自己得到了救赎,没有打扰他们,走到另一处凭栏,用力凝望着那背对着他的两人,好似在用力汲取着那维系生命的什么。
这便是郝镜里关于幸福的理解,在这沉痛的时刻,他觉得自己理解了何为幸福。幸福在他的字典里再不是空乏的词汇。
也由此他们几人回到t市后郝镜里画了一幅油画,加诸生命的意义,在之后被意外投递并获大奖几乎不会有人觉得奇怪,至少这幅画的创作者郝镜里本人是这样认为的。
幸福可以是欢笑,可以是眼泪,甚至有些人的幸福它就是悲伤,真正的悲伤,当一个人默默无闻爱了你,爱着你一辈子,你的悲伤来着太沉太重的幸福。
若干年后重归亦微身边的久思给的悲伤就是亦微的幸福……只是他们现在还不知,都不知。
合了老人的意,他对妻子绽放出一个笑容,闭上眼睛便睡着了,他很虚弱,好像随时都会走,刚才对妻子的怒吼是故意为之,他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永永远远地记住一家人团聚的样子,大女儿的离家一直是他的心病。
早几个月前她母亲开始张罗她的婚事时那孩子便开始陷入了长长久久的沉默,终日不言,身上的衣服依旧那般光鲜,可她的神色却是暗淡的,之后……她便走了,一个字也没有留下。三年后回来,她添了个弟弟,妻子却嘱人拦了她,自己偷偷跑上山岗看着这个三年未见的女儿,又环顾着这藏了无尽秘密的大山,终究是什么也没做转身回了。
弥留之际,每夜梦里都是大女儿小时候的样子,第一个孩子,属于自己和妻子的第一个孩子,这么活泼爱动的女儿,妻子不说不做,可自己心里清楚,最得心意的还是这大女儿,因为她最像他们两个,这是桑寨人的骄傲,而他们的大女儿谁人见了都会说这是章家的孩子,看这模样跟他那两人多像。
大女儿一直是他们两爱情的骄傲,只是后来……妻子只是觉得被背叛了吧。老人想了又想,再醒来耳目清明,起床为自己这一家子做了顿饭菜,亦微醒着见了这精神霍硕的老人一个劲叫外公,还拉久思让他一起叫,惹得老人给他俩夹了整碗的菜
。
章宛筠边吃边掉眼泪,不敢抬头,她知道儿子不懂,什么都不懂。多喊喊,老人兴许就能走的开心些。
他的大限到了。晚饭后老人拉着妻子的手回到屋里,两人躺着说着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那些话……怎么爱上的,最开心的时候,被你惹恼了那次,看你那么大年纪了还哭鼻子的那回……两个小时后老人寿终正寝,享年六十五。
她那向来乐天的父亲不该这么早就走的,都是自己……章宛筠在父亲的房外跪了一夜,听里面母亲压抑的哭声,听母亲对着父亲说着话,有些自己也还记得……
第二天亦微知道自己的外公去了,傻了,流着眼泪手指着他们喊:“你们骗我。”久思把他头往怀里一抱,压着他脑袋安慰。
亦微不哭,亦微不哭……
亦微哭了很久,为他只见了一面的外公,也为这连日来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断了,久思安慰着他,拍着他的背,只让他别难过,没有其他的话,慢慢地亦微就安静了下来,转过满是眼泪的小脸歉意的看了妈妈一眼嘴唇张合,站在几步远的章宛筠也流着泪对他做了个摸摸他头的手势,告诉她自己明白。
亦微也被逼着长大了,他是要对妈妈说对不起,久思心里懂,疼惜地一遍一遍地摸着他的头。亦微能感觉到久思环住他的那只手在轻微地颤抖,张开双手抱着久思的身体,亦微知道他为了自己在很难过,他不舍得他难过。
不舍得。
桑寨人终寝,当天就必须下葬,何其残忍,称早早地送入那地府,也可先一步得个好些的地方投生。可对再生者这有多难……
章家主母在哭了一夜后招齐了所有人,没有刻意嘱咐章宛筠不得随行,章姓桑寨人抬着老爷子进了桑寨公墓,那里一处夫妻墓是早建好了的。
安排好这一切也已经是三天后了……老人只是撑着一口气要见一见这迟来了二十多年的女儿罢了……
等他们一行人被客气的送出桑寨时,却怎么也找不到郝赫还有楚观沧两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嗯……国庆假什么的……还要去医院打针啊,哎
☆、到底多爱
大概没住那桑寨安排建的外围竹屋,一行人如是想。
无奈几人下山回到旅店,却被告之此二人被请入了桑家,若要找他们可寻去。
故意的,这绝对是故意的……
无法,几人稍作休息又爬了回桑寨那挡路山,亦微累得直哼哼,时不时久思得像牵驴那般拉着他,他才愿意动几步。
“小袋别懒,小思可累,再不走天黑了,这可是有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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