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烧点热水送过来!”皇帝并不看他,发了命令就转身离开。贞平吐舌,差一点就小命不保,还好皇帝似乎没听见他的话。只是这四更
天要什么热水?真是奇怪!
贞平好容易等水开,提了脸盆兑上冷水端去卧房门口,皇帝已经等在那。
“放在这里!你出去找王全,让他去请孙世普。”皇帝命令道。
贞平心里咯噔,又找孙太医,莫不是主子他......想着他探头瞧了一眼,虚掩的门缝里也看不出个究竟。
“还不快去!”皇帝见他迟疑,呵斥道。
贞平抱头逃似得离开,边跑心中也不是滋味,他想许是皇帝又对主子下了狠手,施虐过了。
孙世普踏着晨露入宫,一刻也不敢怠慢直奔偏僻的秀梅阁。
皇帝不许旁人跟着,难为他这么大年纪只能自己提着药箱走进院中。刚踏进卧房,那丝丝还未散去的欢好过的气味便呛入鼻腔。老头子尴尬的咳嗽,心想:果然又是这事儿!
皇帝已经为弟弟稍事清理过身体又穿上衣服,看上去整整齐齐。他坐在床边见孙世普进来也不避讳,说:“孙大人不用行礼,直接过来。”
孙世普还是毕恭毕敬的鞠躬,轻步走过去。就见床上的人双目紧闭,眉头拧在一起,皮肤发红,额头上的汗水濡湿了枕巾,开阖的嘴唇灰白,已有些皲裂,梦魇似的呓语。
可怜这位曾是风姿卓越,如今却成了风中摇曳的残烛,好似随时会熄灭。
他对皇帝说:“皇上,请容老夫搭脉。”
皇上起身示意他过去,孙世普跪下,取了软垫给那人手腕垫着,指头扣在他的脉搏上。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杨宏文愈发烦躁。他几次想开口,又觉得不妥,把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终于孙世普开口说:“皇上,他受了风寒,没有进食又疲劳过度,加上体能损耗得厉害,所以才引起的发热。”
“哦!不是上次那样受伤所致?”皇帝问。
“脉息和上回不同,只是是否受伤,老夫必须检查伤处才能......”
“罢了,朕已经瞧过了,没有伤口。”伤处在哪,大家心知肚明,杨宏文不想掀起衣服叫外人看他又是一身欢好过的印记。
孙世普撇嘴,犹豫了一下,还是咬咬牙说:“皇上,有句话老夫想讲,又怕皇上忌讳,不知当不当讲!”
“孙大人和朕之间没有忌讳,说!”皇帝道。
“皇上!老夫行医几十年深知外伤容易,心病难防。这一位若只是外伤,无论多重只要尚有气息,老夫都有法子。可他若是心结难疏,淤积成疾,到时候可真就困难了!”
杨宏文听后没有说话,脸色阴郁,却也没有更多表情。他站在孙世普旁边,望着床上人皱起的眉目和虚弱的病颜,心里的计较和思索让他无从回应。
孙世普见他不答,以为触怒了龙颜,赶忙跪下说:“老夫老糊涂了,话太多,望皇上别见怪!”
“孙大人没有说错!”皇上缓缓开口:“只是朕同他的心结,怕是这辈子都难以开解了!”
“这......”孙世普叹息道:“老夫明白了,老夫自当为皇上好好医治他!”
“他......”皇帝说:“他从前也是这样体弱?”
孙世普一愣,随即说:“回皇上,这一位从小就是精细着养的,并不虚弱。”
皇帝道:“我想也是...那他现在这样动辄晕厥,是......”
孙世普也无语了,心想:那不都是您弄的。嘴上说:“他突遭变数,一直未能好好休息,饮食心情都不行,所以就衰弱了吧!”
皇帝若有所思点头,又同他说了几句话,外头王全就远远的跪在屋外说:“皇上,五更天了!”
杨宏文自己也是一身狼狈,待会早朝他得先去更衣不便久留,就唤来了贞平道:“好好听孙大人话,伺候好你主子!懂吗?”
贞平忙叩首道:“奴才懂!奴才懂!”
语闭,他回头深深望了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皇帝一走,贞平松了口气。他刚起身想去看看主子,便听得一旁的孙世普说:“殿下,皇上走了!”
贞平咦了一声,就见杨连华缓缓睁开眼睛,病容还在,可目光清明。
他挣扎起身,孙世普赶忙将他扶起。杨连华连忙道谢说:“谢谢!孙大人知道我是清醒的?”
孙世普捻起胡子说:“殿下,老夫毕竟从医数十年,你虽体弱可脉息尚稳。况且老夫为您把脉时,您不是还稍许开阖了眼缝吗?”
杨连华叹息说:“您真是慧眼如炬!”他确有在无意的瞬间做出那样的动作,旁边人未有察觉,老太医还是发现了。
“殿下!恕老夫直言,您致自己体热晕厥,可是想见老夫?”孙世普言词犀利,他自诩是半条身子入土之人,本就没什么好怕的,言语上就没有太多顾忌。
杨连华苦笑说:“果然,什么也瞒不过您。只是我现在这幅样子,担不起一声殿下了。”
他神情奚落,脸颊愈显消瘦,说话间还夹杂着喘息的轻咳。孙世普动容,跪地道:“殿下!先皇二十五年时,先后病重过一次,先皇要斩杀我们这些医病的太医。你才十二岁却为我们跪了一整日求情才让先皇开恩放了我们,您敦厚纯良,担得起老夫这一声’殿下’!”
杨连华摇摇头,示意贞平去搀扶他,说道:“孙大人请起,万不可再跪我这罪人了!”
孙世普起身,站在床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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