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工作、学习、生活的圈子几乎完全重合,想避也避不开,相处的时间越长,对谢麟成的惧意也渐渐消减,不至于一见到他就怕得发抖,不过心中仍有阴影,让何宣瑜对他总提着三分戒备,怎么也热络不起来,只是尽力做一个称职、顺从、有效率的助理。
那个富贵闲人慕南风还是住在谢家,无所事事,从美少年渐渐长成风华正茂的美青年,毕业之后也变成了谢麟成的助理之一,而且是最闲的那一个。
至于最忙的,当然是何宣瑜,与谢麟成几乎形影不离,深得倚重,而且不会恃宠而骄,懂规矩,知进退,沉静勤勉的性格为他赢得了上下一致的好人缘。
随着岁月流逝,何宣瑜发现,他对谢麟成的感情也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当然,这其中,慕南风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那是他大学毕业那一年,来到谢家的第四个年头,慕南风的大哥突然订婚,他们三个去参加订婚宴,慕南风喝了几杯酒,回来之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形象全无,闻者鼻酸。何宣瑜看他哭成那样子,实在于心不忍,拍着他的肩膀直哄他,结果他不哄还好,越哄越糟,慕南风哭得更厉害,眼泪像开闸的洪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还是谢麟成精明,一见他眼圈发红就当机立断脚底抹油,溜回去睡觉,省得劳心费力还被当成大号手帕。
何宣瑜为人忠厚,没看透慕南风这种娇纵性格,于是手忙脚乱,折腾了半宿,这个大少爷才勉强收住眼泪,抽抽答答地道了声谢谢。
「没事没事,那个……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你别再哭了,嗓子都哑了。」何宣瑜擦擦头上的汗,觉得耳朵都快聋了,而且最要命的是,这家伙光是哭得肝肠寸断,任他怎么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闹得他哄了半天还不知道对方究竟为什么伤心成这样。
用冰毛巾敷了一下,慕南风俊美迷人的脸蛋还是肿得像个包子,他照了照镜子,又揉揉眼睛,说:「不好意思,让你看见我这个样子。」
何宣瑜帮他把脸擦干净,脱下他的外衣,拉起被子盖住他,说:「你就睡在这里吧,如果想聊天,我可以陪你。」
「你真好。」慕南风翻了个身抱住枕头,拍拍身边的空位,说:「躺下,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何宣瑜换了睡衣爬上床,洗耳恭听。
慕南风沉默了片刻,对着天花板长叹一声,说:「如果我说我喜欢一个男人,你会不会觉得恶心?」
「嗄?」何宣瑜吃了一惊,脱口而出:「谢麟成吗?」
「拜托,怎么可能是他?」慕南风瞪了他一眼,打了个寒颤,皱眉道:「人吓人吓死人,你不要乱猜。」
你们从小混在一起,我当然会猜到他头上啊!不过听到慕南风矢口否认,何宣瑜不明原因地松了口气,左思右想,又倒抽一口凉气,小声问:「难道……是我?」
二减一余一,平时慕南风就跟他们两个混得最多,不过何宣瑜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本事能让这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大少爷哭得震耳欲聋。
果然,慕南风被逗笑了,说:「虽然你很可爱,但是我们两个好像不怎么来电的样子,可惜了。」
可爱?这个形容他还是头一次听到,何宣瑜抚平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轻哼道:「不可惜,我倒觉得很庆幸。」
做为性侵受害者,他虽然不想把那段伤痛嚼个没完,不过对于同性恋,还是有些本能地排斥,他可以接受慕南风喜欢一个男人,只要这个男人不是自己就好。
「宣瑜,你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慕南风眼睛半闭,脸颊贴着枕头,喃喃低语:「有没有品尝过那种心动的滋味?对方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绪起伏,思想不受控制,就像提线木偶一样,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
卷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又是两滴泪珠滚下,慕南风说着,声音带了几分哽咽,平时总是玩世不恭的阳光美青年难得真情流露,看起来可怜兮兮,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猫,缩在角落里咕咕哝哝地舔着受伤的爪子。
此情此景,让人同情心暴涨,油然生出怜惜之感,何宣瑜也不例外,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水,问:「你没有向他表白过吗?」
慕南风摇头,抽了抽鼻子,说:「我怕我说了……他会讨厌我……看不起我……那样一切都完了,我就真的只有去死了……」
「没……没有这么严重吧?」何宣瑜紧张兮兮地看着他,说:「可是,你这样委屈自己,他却一点都不知道,这样对彼此都不公平啊!」
「公平?」慕南风抬起头来,眼中又开始酝酿另一场暴风雨,「本来就不公平!我爱了他那么多年,他却要被才认识两个月的人给抢走了。」
「喂!别又哭了!」何宣瑜每一根神经都绷紧,抓了一把纸巾来围堵洪水,劝道:「哭有什么用?如果有人来抢,你要尽量守住才对,怎么能什么都不做就拱手让人?」
「会有用吗?」慕南风一脸委屈,一点骨气也没有,说:「可是……就算阻止他结婚……他也未必会喜欢我……」
「反正现在他也没喜欢上你,你再不阻止,就连将来也没可能了。」何宣瑜为了不让自己的床被泪水淹掉,给慕南风猛出馊主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不阻止,你确定以后不会后悔?」
「你说得对!」慕南风有如醍醐灌顶,瞬时来了精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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