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男人开口就问,同时拿起旁边的白袍穿上。
「什麽?」警察一时没反应过来。
「多少尸体?」男人重复问了句。
「一具。」
警察眼神古怪地看著对方。他前面有一辆推车,男人戴上手套和口罩,俐落地掀开遮盖布、打开装尸袋,里面的情形顿时显露出来。
警察先生别过头,露出快要吐的表情,他捂著嘴,朝男人晃手。「报告什麽时候能好?」他问。
「下午,三点,你可以走了。」男人说,他已经开始为尸体拍摄照片。
警察无奈地一摊手,他觉得眼前这个男人非常的阴森古怪,办公室也如同停尸房一般阴气重重,没人愿意在这里多待一刻,这或许可以理解为何这个男人没有实验室助手?
警察离开了,男人专心致志对付装尸袋里的东西,粗略一看里面是一具成年男性的尸体,他的头是血糊糊的一片,红白的脑浆鲜血掺杂著小石子、头发、碎骨之类的东西,可能还混杂了细碎的眼球碎块。
男人感叹了句那些收拾尸体的家伙太不敬业了,现场的状况一定是整个脑袋呈馅饼状,可能还有点放射性,他们应该把地板撬起一块,将馅饼原原本本地抬回来。
死因一目了然,没有人能在没了脑袋的情况下存活。他拉出几根发丝,剪下一片指甲,放到尸检台旁边,接著将装尸袋抬到尸检台上。
这位瘦小男子的力气之大让人惊讶。
他俐落地将尸检的工作做好,曹牛顿要是能看到的话,一定会更加坚定心中对这个男人的认知——这根本就是个变态!就算是法医,也没有必要在面对尸体的时候表现得这麽愉悦吧?
三个小时後,法医先生完成了尸检报告,他顿时无聊了下来,开始拿出口袋里的人偶残肢组装,又拆开。
大概因为职业的关系,所以会对这「拆卸组合肢体」之类的事情有兴趣?
曹牛顿不能理解,他正身处於水深火热之中,他的眼球被放在尸检台上,现在什麽也看不到。
他还以为眼球在哪自己的视线就是哪块地方,没想到竟然是完全变成瞎子。他想到了霸王龙先生对於他「为什麽玩具会说话」的问题、做出的让他不知道如何反驳的回答——有嘴就能说话。
看来不单是有嘴就能说话,还得那张嘴在自个儿身上才行,这真理在他身上被证实。曹牛顿欲哭无泪,这种感觉太糟糕了,虽然不会痛,但手脚被拆下来,眼球被抠出来的感觉太活生生,令人反胃。
庆幸的是又拆了两回合,那家伙终於感到乏味,於是将人偶组合完整放到办公桌上,自己则推著摆放尸体的推车,走了出去。
曹牛顿一屁股坐了下去,感到浑身不对劲,好像关节不太灵活……被肢解的後遗症?
他苦恼地转头打量房间,这里只是一间办公室,有电脑、办公桌,以及一些他不知道是什麽作用的仪器。曹牛顿想起刚才听到的这个男人和另一个人的对话,这家伙是法医?
噢,那可真是个糟糕的职业,从来没人期待这个职业里能有性格正常的家伙。显然这个男人也不是什麽正常人,这太戏剧性了,极其讨厌法医的曹牛顿居然陷入了法医的魔掌!
我得找个机会逃走,回到那口储藏箱都比在这个人手里要好,他想。
那个男人忽然推著空车进来,和他一起还有一个人,是刚才那位警察。但曹牛顿偷偷抬起脑袋朝那个警察望去,曾经身为警察令他此时对这个职业十分怀念,他羡慕地望向对方的制服看,忽然怔住了。
那不是自己的朋友——程子恒吗!那家伙一脸不快,因为他跟自己一样和法医无法交好。
曹牛顿快速地转动脑筋,现在自己是在原来的世界?他原本还以为是个什麽平行世界,噢……他被幻想陷害得太深了。
既然如此,那他得找到熟悉的人,跟人说明自己的情况。他得寻求帮助,得去看看父母和自己的身体怎麽样。可是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好办法,他总不能就这麽对著程子恒大喊「嘿,朋友,是我,曹牛顿。」
那太疯狂了。
那两人没怎麽交谈,法医先生将尸检报告给了对方,程子恒就一脸松了口气的模样走了,曹牛顿眼巴巴看著他离开,失落极了。
而法医使用了一会儿电脑,也拿起人偶离开了,回到就在不远处的家。
一身的福马林气味熏得曹牛顿快晕过去。法医进了浴室,他也被带进去,又一次被迫欣赏到一场脱衣秀。
上天在惩罚我吗?我才刚刚认识到自己的性向,没必要这麽刺激我吧,这家伙可是个法医,绝对跟我合不来的,曹牛顿痛苦地想。
这位法医先生长得很秀气,就曹牛顿的欣赏水准来说,属於上等。这人不太高,大概一米七左右,很瘦,短碎的黑发,瞳孔很黑。
屋主很快就洗好,其实他根本不能算洗,既没有擦拭也没有使用沐浴露,拽著关节人偶玩了会儿就站起来走了出去——甚至没有擦乾净身上的水渍——光著身体盘腿坐到沙发上看电视,而人偶被放在电视机上,曹牛顿被迫持续观赏裸男的ròu_tǐ。
他很庆幸人偶没有流鼻血一说。
二 a
接下来的几天,那位法医先生似乎忘了电视机上的人偶,他一直将它立在那儿。这让曹牛顿很不高兴,几次想下来,却因为屋主这几天都在家里无所事事而中断,他只有无奈地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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