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影渐渐淡化,于光线中匿迹。塞柔涅斯心有不甘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召来了神使赛琳:“去把我的盛装准备好。”
智慧女神赫尔黛娜已经死了,归根结底是因为她知道的太多。而赫尔黛娜的死亡并不仅仅只是ròu_tǐ上的,否则她就不会消失,至少会剩下神格。唯一的解释就是光明之神剥离了她的神格,那么他也一定知晓赫尔黛娜将一半的秘密告诉了她。
塞柔涅斯的手段比赫尔黛娜要高的多,她很清楚凯尔不会放过她,主动示好只是一部分,真正的重头戏,是舞会。
※※※
爱德华按照索玛尼亚的要求换上不知什么时候挂在衣柜里的白长衫与黑礼服。这种礼服的简洁程度一看就是侍者的,所以在这次舞会中扮演什么角色爱德华已经不指望了。他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有更多的颜色来拯救一下他的眼睛,黑白的世界就算再美丽也终究是单调的。
然后爱德华就被索玛尼亚领到了一辆燃烧着金焰的马车前。
四匹战马鬓毛雪白,四蹄踏火,嘶叫着跃跃欲行,鬓毛上的缰绳连着银白车身,欧风的马车上壁雕纹饰,用宝石镶嵌成画。车轮宽径,镶了一层铜边,华丽而不失稳妥。
爱德华面无表情地盯着熟悉的马车,心情微妙。因为几天前,乘坐马车的人还是他。
熟悉的威压感又主宰了这片空间,爱德华心中一凛,垂首就见那金色的袍角已进入车厢,他正欲与索玛尼亚一同跨上马背,车厢中就传出了那人的话,清晰地仿佛在耳边呢喃:“爱德华,御驾不是你的职务,进来。”
索玛尼亚果断被口水呛着了。
什么叫御驾不是爱德华的职务,那难道是他的吗?!他堂堂一神嗣竟然比不上一个新晋的神使!索玛尼亚立刻朝爱德华的方向飞眼刀,却悲催地发现对方已经进去,不由认命地甩开马鞭。
爱德华进去后才发现车厢里其实有很大的空间,远远不像视觉所见的那样狭窄,放下三四个人完全不成问题。但他的视线很快被靠在窗沿边批阅文件的男人吸引,他坐在爱德华左侧,白色缎带束在他灿金的长发中部,沾染了阳光的颜色,璀璨至极,有灼目的刺痛感。半张白色的面具敛下他的容貌,徒留缝隙中淡蓝的眸。
爱德华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但他就是觉得眼前的人原本不是这个样子的,这种诡异的直觉无形中验证了他们曾经见过的事实。
气氛很凝固。由于对方没有开口,爱德华只得站在车门边,不敢落座。他觉得熟悉的不仅是眼前的人,更是这个人的一举一动。自己也很喜欢在马车里批文件,有功夫的话还会小睡一会儿。
原来神也要批文件么。
光明之神没说话,爱德华也识相地没开口。大约是过了一段时间,马车停下了。
到了?
索玛尼亚打开车门,侧过身。正好站在车门处的爱德华迅速闪到一边,手肘却被里面的人拉住。
“叫我凯尔。”他说。
“……凯尔。”
凯尔走下马车,索玛尼亚努力保持处变不惊的表情看着爱德华:“是不是还要我请你一同跟随。”
“荣幸至极。”爱德华搭上他的肩,目送着凯尔进入厅门才问,“神不是有瞬移之力么,为什么还要行车?”
索玛尼亚反问:“人界难道没有法力高强的人依旧坐马车出入?”
“好吧。”爱德华耸了耸肩,“我们是跟在所有神后面进入吗?”
索玛尼亚一脸嘲讽,“不然呢,你还想在诸神之前入场吗?卑微的混血儿。”
一小时后,诸神齐聚,他们终于进入会场。
爱德华第一次知道神界也有像人界一样的设施,至少舞厅这样的娱乐场所一应俱全。【这是一场独特的假面舞会,会场有七个,是帝王式的。七个舞厅安排参差错落,一次能望见的大概只有一间,每二十到三十码就有一个急转弯,每个急转弯都产生一种新奇的效果。每道墙壁正中的两侧都各有一扇高峻狭窄的哥特式窗户,窗户面向外面的闭合式走廊。走廊曲曲折折,串联起全部舞厅。
窗户上镶嵌着彩色玻璃,玻璃颜色与它所面向的舞厅主色调一致。比如,最东面的舞厅挂的是蓝色帷幕,它的窗户就是鲜亮的蓝色。第二个舞厅用的是紫红帷幕,它的窗玻璃也就是紫红色。第三个整体是绿色,窗户就是绿色。第四个的家具和光线都是橘红,第五个是白色,第六个是紫罗兰色,第七个却用黑色天鹅绒严密包围,天花板和墙壁上挂满黑色帷幔,垂下来在同样颜色和材料的地摊上形成厚重的皱褶。但是,只有这间舞厅的窗户色跟房间的色调不一致——这儿的窗玻璃是猩红色的,有如浓稠的血。
七间舞厅都有很多金色的饰品,有的随意摆着,有的从屋顶垂下来。没有灯,没有烛台,没有任何来自它们的光。在串联舞厅的走廊上,正对每道窗户各立着一个沉重的三脚架,上面各放着一个火炉。炉火的光透过彩色玻璃照的房间明亮耀眼。但在黑舞厅,透过血红色玻璃投射到黑色帷幕上的火光却阴森到了极点,把进入者的脸晃得妖异独特,因此,没有几个人向那房间里伸腿。
也是在这黑色舞厅里,靠西墙立着一座巨大的黑檀木时钟。钟摆带着沉闷、重浊、单调的响声荡来荡去。分针在钟面上走完一圈,要敲钟了,就从它那铜铸的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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