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豆沙包”的老总当场脸就黑了下来。
“知道我们为什么选择你们的产品吗,”老总毫不客气地用钢笔帽敲着桌子,“就是因为你们7月底之前可以拿得出来东西。”
“不会差很久的……”于丁一极力挽回道,“我们一定会尽快发行这款软件……延期是一个不得不做的决定,这也是为了保证用户的利益,我们想要将一个最成熟的产品送到用户手中……不然的话,用起来有缺陷,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别胡扯了,”“豆沙包”的老总说,“既然完成不了,我们就打算用别家的软件了。”
这个老总非常坚定,不管于丁一如果舌灿莲花,他就是不为所动。
最后,在于丁一再一次表示价钱方面可以进一步割利这个意思之后,那老总竟然开始不耐烦起来,“价钱不是什么大问题,比这再高我们也给得起!”
“那……”
“不要了,”“豆沙包”的老总挥挥手,“再说也没用,不要了。”
这件事在公司引起了轩然大波,以至于于丁一觉得每个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
于丁一自己也知道,这回篓子捅大了,甚至把美国总公司那边都溜了一遍,这件事肯定不会轻轻松松就过去的。
在中午午休时间,于丁一也吃不下饭,本想打电话给张述行,但又觉得不太好,好像是在责备张述行一样,思前想后了半天,还是按下了谭峥的号码。
谭峥听完了整件事情之后,先是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现在坐最早的一趟车去北京,找er谈一下这件事。”
“谈……”于丁一无精打采地说道,“谈什么啊……”
“告诉他责任不在你这边,”谭峥说,“姓张的不是向你保证过7月底之前能做得出来?他那边的问题更大。虽然你们两个之间没有什么书面文件,但是告诉er这件事肯定比在沈阳窝着要好。”
“那怎么行啊……”于丁一说,“哪能把张述行推出去负责呢。”
“我看人从来就没错过,”谭峥好像真的急了,“如果你现在不立刻赶过去找er的办公室里了!”
“不可能!”于丁一的倔脾气也上来了,“谭峥,你总是说张述行这样那样,我从来都没跟你生过气。”
顿了一下,于丁一又说,“但我真的不爱听。”
“你还真是情深意重,”谭峥的话里带着嘲讽,“那就做好一个人负责这件事的准备吧,有你后悔的一天。”
和谭峥的电话不欢而散,于丁一心里更不好受了。
勉勉强强挨了几天,北京那边就叫于丁一过去一趟。
在去之前,于丁一就从人力资源部的朋友那里得到了一些信息:由于金融危机持续,公司今年在全球范围内的利润持续下滑,为了精简结构,降低运营成本,公司决定取消业务量最低的东北区,从今以后,东北区和华北区合并为北方区,由北京直接管辖各个省,张述行变成了北方区的总经理,于丁一将调往北京,职位未定。
可是于丁一一点儿也没有因为要回到张述行身边而感到高兴。
自己的区没有了,他很难过。
27、调职北京 ...
于丁一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出发去北京的。
有些同事们还笑话他说:“哈哈,被贬谪到京城去啦!”
于丁一知道这些人其实是在安慰自己,用这种看似有点另类的方式让他心情变好一些。
所有人都被拆开,有的去新的北方区,有的去各省,谁心里其实都不好受。
“以后,我还会经常回沈阳的……”于丁一说,“只是不能再在一起工作了……”
这个团队是于丁一最喜欢的一个团队。可能因为这个团队还处在建设初期,同事们之间的气氛很融洽,就像一个大家庭一样。于丁一觉得自己就是大家的家长,为大家提供各种便利,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教给下属,虽然别人都说他胡扯。在这里,所有人都在互相帮助,共同参与决策和规划,公司里所有的事情都非常公开。
谭峥曾经说,一个公司在早期时往往是这样,但是以后大多都会经历一个官僚期,随着记者们的吹捧,很多领导会把成功归因于自己,开始独断独行,严格控制,希望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走,拉帮结党,排除异己。
再然后呢,公司就会变成市场导向,在竞争中学会关心外部环境以及各个对手,以结果为导向,注重回报。在这个时期,公司内部的竞争氛围会很强,人和人之间的交往会显得比较表面、比较浮躁。
也许正因为于丁一一直在大公司做事,所以才分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一家人一样的感觉。
与于丁一一共去北京的还有几个人。
其中一个叫南北的,是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家伙。每天魂游天外,双目无神,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这个人永远不紧不慢,于丁一想象不出究竟什么事情才能让他觉得着急。在别人看来已经是火烧眉毛的情况,他也依然不慌不忙。南北曾经对于丁一说过,其实他心里很明白这个境地非常不妙,可就是着急不起来。当时于丁一问他平时不说话的时候都在想什么,南北说,什么都没有想,就是发呆。
这回这南北就又出了状况。
上车以后,验票的时候,南北找遍全身,也没发现车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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