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院最近吵翻天,议事官们对出兵没有意见,但山西人捂住腰包不松手,既不愿增发银钞,也不同意加税,好像打仗不花钱似的,陕西人大骂他们太抠门,山西人则翻开陕北流寇祸乱山西的旧账,两边相互争吵还动了手脚。吴牲跑到议事院作解释,刘宗周、孙奇逢看到这个踩着他们向上爬的家伙就冒火,痛斥吴牲滥发银钞如同抢劫,简直是衣冠qín_shòu,干脆把吴牲轰出会场。
自由女神广场也热闹非凡,上千名原籍陕西的丰州人赶到大同,打着三色黑鹰旗示威,坚决要求打回老家去,山西人表示了理解和同情,但同时抗议总理府企图增发银钞。河南怀庆府、卫辉府也跑来一大帮士绅向议事院请愿,要求允许两府加入联邦,最奇葩的是他们还以孙传庭原籍代州,大同联邦有管辖权为由,向审刑司控告孙传庭在唐县、宝丰屠城,大同巡检分司紧张了,把大批巡检派上街维持秩序。
李榆赶到大同,绕道北城远远看了广场一阵,一声不吭掣马直驱议事院——他的公民不是明国的臣民,有脾气有血性是好事,何必把他们驯化成羔羊一般温顺。
议事院内,陕西人拓养坤与山西人王重新扭打成一团,周围的人还在加油鼓劲——山西人与陕西人又吵翻了,拓养坤中途去趟茅厕,门居然被王重新用铁丝拴住,拓养坤连砸带踹才出来,进了会场就找王重新单挑。会场秩序大乱,议长小代王连拍惊堂木也无济于事,看到李榆走进来,喜出望外连声大喊“总统到”,议事官们才返回原座。
“继续打呀,明打总比下黑手好,不过我提醒你们,明年成立参议院,闹得太过分的肯定没资格当选参议官,继续议吧,我就坐这儿听。”李榆淡淡说几句,在陪议席坐下。
闹得凶的议事官一般资格也老,都巴望当参议官,受到警告气焰大减,会场很快安静下来。孙庭耀举手请求发言,然后大步走到前台,面对众人冷笑道:“陕西穷、百姓苦,连年灾荒战乱死了差不多一半人,但我们有骨气,无数的乡亲还在河西打流贼,我们会一直打下去,把我的包克图铁厂和东胜银钞行打光也无所谓,你们不愿出力更好,今后山陕互不相欠。”
“谁说我们不愿出力,银钞局可以铸铜钱解决军费嘛。”王重新揉着脸大叫,立刻引起一片嘘声——开平、兴和两卫出铜,除少量铸造辅币外,大量用于铸造铳炮,丰州冶铁能力提高后,对铜的需求大减,王重新手里捏着最大的两座铜矿,如果铸铜钱充作军费,他就发大财了。
“你一年能出多少铜?两万斤还是三万斤,自己留着吧,陕西大得很,用不起你那点铜。”拓养坤大声挖苦,山西人马上反唇相讥,大家又吵起来。
李榆站起来向众人摆摆手,语气沉重地说道:“打仗要钱,解决西北民生更要钱,山西也很难,我无权强迫你们,但不要忘了,不想被抛弃就不要抛弃别人,创建一个美好国家是要付出代价的,王自用、张妙手、杜宏方、张一川……,这些名字你们也许不记得了,但我不敢忘记,我不能容忍流贼蹂躏他们的家乡,没钱粮不要紧,我一个人去陕西。”
李榆转身就走,孙庭耀紧跟在后,出门时还恨恨地说了一句“我跟总统去陕西,大不了再赤手空拳打出一个新国家”,议事官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所措。
“你们让我觉得很可耻,这个国家给了我们尊严,难道不值为之效力吗?如果你们抛弃总统,我就去归化,终身不再入关。”小代王起身说完,大步向门外走去。
回到总兵府,李榆在书房坐下,很耐心地看起书——自从李富贵的《北行录》一炮打响,大同官员掀起了一股出书热,其中李槐的《联邦政略》、云荣的《公民概述》、刘天任的《契约评鉴》、韩霖的《泰西志略》最为流传,王徵、李天经与邓若水也不断编译推出西学书籍,新词、新思路层出不穷,比如摆在桌面上的这本邓若水著《荷兰商事要略》就很有意思,李榆翻了几页便笑了。
晚饭刚过,该来的人到了——李建极、鲍震、沈守廉和孙庭耀四巨商相伴而至,瞟了一眼李榆手中的《荷兰商事要略》,纷纷自责没能说服议事官,以致众议相左难以决策,实在有负国家重托。
“汉民,我们思考再三,大同这副担子太沉,不能让你一个人受累,我们也得分担一点,你可要信任我们呀!”鲍震很诚恳地说道。
“我只能信任你们!”李榆点点头,这是实话,老百姓没有执政能力,官僚士人早得罪光了,除了这帮商人,他还能信任谁?
四个家伙兴奋起来,七嘴八舌说出打算:商会想成立联邦债票银钞行,以发行股票、债票形式,专做获得联邦商业特许权的大生意,比如殖民屯垦、远洋贸易等,不与百姓争利,还能为联邦大把赚钱,西北剿贼和善后的花费也不用愁,今后五年内,他们每年购买一百万两的西北债票,另外,还可以把银钞局的重大事务否决权永远交给总理府。
荷兰债券银行的翻版,这帮家伙处心积虑呀,难怪桌子上摆着那本书,李榆不动声色问道:“说条件吧,你们又盯上我手里的哪样东西?”
“商业特许权将由议事院决议、总统府授予,获得特许权的商社除了在商业上拥有独占权、自主权,还有权在新领地设立官府、法司和自卫军,同时联邦军队也义务保护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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