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年轻人这样介绍自己,赵尔丰打量了他一阵,就回头看着朱庆澜。
朱庆澜忙说道:“大帅,陆军小学堂现在没有总办,所以就叫尹科长代表陆军小学堂来迎接大帅了!”
此时,赵尔丰已想起这个年轻人的名字了,原来他二哥在家信中跟他提到个这人,说他是四川年轻军官中不可多得的人才。于是他就说道:“年轻人,既然陆军小学堂没有总办,你就做这总办吧!一会儿回去备份履历,给督署送来备案。年轻人,好好干,给我们四川陆军多培养些优秀军官!”
尹昌衡就一边敬礼,一边大声答应道:“是,大帅!”
赵尔丰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布政使尹良立即上前将自己已看护了几十天的总督大印献上,赵尔丰也没推辞,接过来放在桌案上。
赵尔丰说道:“各位大人都请入座!”
这些官员就按自己品级在大堂的坐椅上依次坐了。
赵尔丰接着说道:“从这今天个时辰起,本督就升座视事了,请各位大人先说说近来川中各地的情况,都拣紧要的说。本督现在能办的马上就办,不能办的,我们接着就商量办法。”
这些人从六月初七革王人文的职时,就知道由赵尔丰来接任四川总督,他们就一直在等,特别是这这几天,他们知道赵尔丰闰六月十三从打箭炉动身了,就天天按时在总督衙门集中坐等,但左等不见右等也不来,让他们急得都想骂娘了,现在这赵大帅总算来了,他们心里那块石头也算落了地。
听赵尔丰这样一说,就由尹布政使开头,最后到州县官,把四川眼下总的情况和各地州县的情况给赵尔丰汇报了一遍。
布政使尹良今年已快六十岁了,瘦高身材,锦鸡补服穿在他身上,显得特别宽大,就像细麻杆顶了个大灯罩,看起来特别滑稽。他本是个官场老油条,他为人八面玲珑,在官场很吃得开,所以经过多年的钻营,总算坐上了四川布政使的位置。这次四川闹起了保路运动,在护理川督王人文处理这件头等大事的时候,他不是打哈哈,就是说些不关痛痒的话,结果王人文被革了职,而他不但没吃挂落,反而得了护印的差事。他甚至想过,如果朝廷找不到适合的人来做这川督话,说不定自己还能像王人文一样做一做署理川督呢。只是现在赵尔丰来了,他的美梦也就做不成了。
只见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手理了一下官袍,然后躬身说道:“赵大帅,卑职先给您汇报一下全川眼下的情况,呃……”
赵尔丰向他挥挥手,说道:“尹大人,你请就坐,坐了说!后边的其他大人,也别站起来了,都坐了说。”
尹良坐回自己的座位,又向赵尔丰欠了欠身子,才说道:“赵大帅,现在全川的情况是这样……”
他从四月间端方、盛宣怀发电报给王人文收路收款说起,一直说到眼下的情形,大约用了大半个时辰才说完。
他最后说道:“大帅,眼下川中整体还算平静,但百姓多议路政,而不事生业,并有奸党散播谣言,惑乱人心,乱象已萌。自王大人出事至今,卑职仅受命护印,凡事不敢作主,以致地方趋于糜烂。为此,卑职深感上负朝廷,下愧于民,还请大帅奏闻朝廷,以治卑职之罪!”
赵尔丰听完,笑着说道:“尹大人言重了!朝廷仅以尹大人护印,又不曾给尹大人处理川务之全权,就是全川糜烂,也不是尹大人一人之责,何况今日全川尚未糜烂,尹大人又何罪之有呢?”
赵尔丰歇了一口气,又说道:“奎军门奎大人,请你说说全川和成都的防务部署。”
“军门”是提督的别称。这位奎军门是今年三月才从乌里雅苏台调任四川,名叫奎焕,蒙古镶白旗人,授官副都统。他原本是京营悍将,因镇压义和团有功,升任乌里雅苏台副都统。前任四川提督马维骐今年三月病故,才将他调入四川,以副都统署理四川提督。他到任至今才四个月,还没完全搞清全川的防务状况,所以在全川的防务上只基本维持着前任布局,而没有什么变动。
奎焕在座位上向赵而丰欠了欠身,说道:“赵大帅,下官到任才四个月,刚完成了对全川防务的摸底,还没来得及作出调整。现在全川,除一直归大帅指挥的驻防川、康边的巡防营外,驻防全省要害之地的巡防营共有四十四营,计有兵丁二万二千零八十七人,剔除其中空额,实有兵丁一万九千八百二十六人,不足四十营,但仍以四十四营计。其中十个营足员五千人,驻防成都府,十个营不足五千人驻防重庆府及川东,其余二十四个营都不足额,分散在全省各要害之地。巡防军的情况大致就是这样。至于第十七镇新军,不归下官提调,具体情况请大帅询问朱统制。”
赵尔丰听了,非常不满地说道:“奎军门,成都乃省垣之地,今又处于非常之时,区区十营人马,如何维持成都局面?又怎能震慑奸党?”
奎焕和赵尔丰品级一样,都是一品大员,仅仅是他只提调军务,而不是赵的下级属官,所以他对赵尔丰的质问极为不满,于是抗声说道:“赵大人,本军门没有接到朝廷在四川增募巡兵的旨意,怎敢擅自扩编巡防营?各要害之地都必须有兵驻守,我又怎敢擅自撤防?再说,这成都还有朱统制朱庆澜大人的第十七镇编练之新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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