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里?
杨简还没来得及问出声,他已经点了点头,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料明的行动当然不用和他报告和解释,但他隐隐有些不安。他见过料明擦枪上油,也摸到过他身上带着的子弹夹,还在他的衣服上摸到过深红色的干涸了的血迹。与其说是医生,更不如说是士兵。
当一个从事危险行业的人说“等我回来”的时候,很多时候他都是不会回来的。杨简心里有点慌,伸手去开门,门把却扭不开。
他脑子一冲动,使劲拍着门嚷:“料明!等下!”也不知道那边听不听得到,他也只能抓紧时间没头没脑地叫道,“你可一定要回来啊!”
料明既没有折回来,也没有人告诉杨简他去哪里了。
从那之后的两天里,杨简都没看见他的人影,就连皮包骨和鸟人忙活着给诸星准备生日蛋糕时,他也什么精神。
皮包骨在打蛋白烤蛋糕,鸟人打奶油切草莓,杨简就坐在一边呆呆地看。
皮包骨不知道在哪里翻出来的自动搅拌机,洗都没洗,就直接往鸡蛋清上招呼。他从来没吃过东西,对调味料和食材毫无概念,一碗蛋白打得差点灰飞烟灭,人一紧张,手上忽然传来一声电兹声,搅拌机传来一股发动机烧坏的焦味。
与他比照起来,鸟人显得靠谱得多,他把草莓顶部切下来,挤了些奶油夹起来,用巧克力画了五官,成为了一个憨态可掬的圣诞老人。
杨简回头确认了一下日历,现在还是六月。
皮包骨很少有机会触碰食物,卫生方面也不怎么讲究,玩的不亦乐乎,蛋白快打好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似的问鸟人:“这是诸星几岁的生日?”
鸟人回想了一下:“八岁。”
“哦。”皮包骨应了一声,情绪从高昂渐渐低落了下来,“……八岁了啊。”
鸟人把切好的草莓装进两个水果筐里,递了一个给杨简,表情倒是很平静:“不然呢?她和我们不一样,她的命就是一天一天算的。”
皮包骨也许是想皱眉撅嘴,但是他的脸部条件不允许,只能作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嗯。”
那天晚上,八岁大寿的寿星出现了,但她是独自来的,身侧没有带着料明。杨简想问的,但是一想自己没什么立场问,只能作罢。
诸星这一天的打扮倒是正常了。她换上了和她尺码相符的裙子,穿着一双小花鞋,看上去活泼可爱,虽然她的笑容依然吝啬,只在吹完八只蜡烛之后稍稍展现了一下。
杨简帮着把准备好的菜和饮料搬出来,诸星尝了一口就叫了出声:
“这两个菜谁做的?”
杨简一看,皮包骨和鸟人的杰作。
“真棒,”诸星骂道,“我大寿时你们难得显摆一人做一个菜,难吃得狗都要吐了。”虽然这样说,但是她还是每样吞了一口,顺便把皮包骨那盘地三鲜里的电池夹了出来扔进垃圾桶,“这个东西,我们正常人真不吃。”
最后那些菜都是杨简吃掉的。
等皮包骨和鸟人回屋之后,诸星依然躺在沙发上。她说她吃撑了,走不动,先休息一下。她的猫躺在她肚子上也在闭着眼睛在打盹。
杨简坐在另一侧给虎娃发完报平安的短信时,她才睁开眼睛,眼神有些放空。
杨简有预感她要跟自己说什么,情不自禁坐正了些。
“饿鬼。”诸星果然开口了,她的声音原本该是小女孩的清脆,但语气却不符年龄地沉稳,“长生不老好吗?”
房间里静悄悄的。客厅上方是一盏莲花造型的吊灯,光线投落在她脸上,显得异常苍白。
诸星轻轻地抚摸着花猫的毛发,又重新问了一次:“长生不老好吗?”
杨简看着她落寞的表情有些无措。原本一个八岁的小女孩是不应该露出这种表情的。他有点踌躇地说:“……我不知道。”顿了一下补充道,“我又没有老过,没有对比。”
诸星点了点头:“没错。你又没老过。”
她叹气的样子就像自己是个八十岁的老太婆一样,本该是很滑稽的场面,杨简却有点笑不出来。
他觉得诸星挤出时间刻意留下来和他独处,绝对不是要和他探讨这种飘渺的哲学问题。
他有点忐忑地等着。
“……你知不知道小料去哪里了?”
杨简摇了摇头:“他没跟我说。”
“也是。”诸星点点头,“小料嘴很严实。”
杨简有些按捺不住问:“他去干什么了?”
“去抓丑八怪了。”
“谁?”
“林惊云。”
杨简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样叫他,但他没有在意,急着追问料明的情况:“那料明什么时候回来?”
诸星坐起身来,花猫从她身上滑落下来,她也没有去扶它。她凝视着杨简,没有回答,却提了一个诡异的问题:“你喜欢小料吗?”
杨简愣住了。
他不知道诸星问的,和他想的是不是一个意思。
自从被老板调侃过之后,他才开始注意到料明对他是不是太亲密了,很多亲昵的动作都做得理所应当,尤其是他还曾经若无其事地对自己说过“我好像喜欢男的哦”。
而且他还亲过他。
虽然只亲在脸颊上,虽然只碰了一下。他没什么同龄的同性朋友,不敢妄下定论,一直认为那是一种礼仪,自打住进医院之后观察到皮包骨和鸟人不会这样相处,才觉得那个月光下的亲吻显得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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