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加上‘你们’,好不好?”张子濯一摊手,故作无奈道:“我和谢笑可不是一路人哦,他只是事前告知我今晚有个绝好的机会,你们与谢笑之间那些恩恩怨怨我可不愿意管,我只不过得了一个人情,就顺便帮他了一把。”
张子濯低头细细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李沐风,满意地笑道:“真是张好皮相,不愧是我的茯神。”
如此轻佻的语气,令赤芍大怒,摇身一变又幻化成妖兽的模样,嘶吼一声,一掌把张子濯扑到在地,张开利齿就要咬下去。
“不要——”茅戴青凄厉一声叫喊,赤芍身形一顿。张子濯毫不畏惧,笑嘻嘻地望向赤芍身后。
张子濯进来以后,一行人都警惕地注视着张子濯,茅戴青和肖凤薇都没有再留意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李沐风,就在赤芍把张子濯扑到在地之时,哪知道李沐风突然暴起,伸手掐住肖凤薇的喉咙。
赤芍回过头看去,心中霎时间骇然又绝望,整颗心坠入毫不见底的深渊。李沐风神色空寂,双眼空洞无神,没有焦距,瞳孔里隐约闪着赤红,整张脸已经渐渐有了魔性的预兆,他面无表情地将肖凤薇控制在身前,嶙峋的手指毫不留情掐在肖凤薇的喉咙上,肖凤薇拼命挣扎着,双眼着圆瞪,面色通红,已经无法吐息。
“你快放开她!”赤芍急道。
“你这样子威胁我,我怎么放了她?”张子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赤芍的利爪。
赤芍没有办法,又急又恨地退开,与此同时,李沐风松开肖凤薇,身形一闪,已经立身于张子濯身后了。
另一个开始
张子濯好不得意,将身子偎贴李沐风,挽颈勾肩,万般旖旎。笑道:“待到茯神将李沐风的魂魄全部吞噬,我就还你们一个全新的李沐风,可好?”
“畜生!畜生!”肖凤薇手捂着脖子上掐出的血痕,神色几欲崩溃,她怒视着张子濯,带着哭腔骂起来:“张子濯你不得好死!王八蛋!滚!让你的魅从李沐风身体里滚出来!滚出来——”
说着就失控地要往张子濯身上扑过去,愤怒灌满了肖凤薇的本就伤心欲绝的心,理智在现实有时候根本无法解决任何问题,肖凤薇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将眼前这个恨之入骨的男人碎尸万段。
“你若敢靠近他!我就杀了你!”薄薄的一句话,毒蛇一般绞缠着肖凤薇不得动弹。
这是这一个晚上,李沐风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冰冷入骨,寡淡无情,毫不留情地击碎了肖凤薇一行人心中最后的那一丁点儿希望。她们眼睁睁地看着李沐风尾随着笑若芙蓉的张子濯从大门走出去,现实狠狠地扇了她们每个人一个耳光,留给她们一个嘲弄和讽刺的背影。
虽然锁魂阵法已破,可是却不知道苍术身在哪里,李沐风被茯神附身,茅家易主……一桩桩,一件件,大锤般直往心口砸去,悲呛剧痛不容喘息。
寒风从门口灌进来,墙壁上的黑色咒符迎风哗哗作响,地上的玻璃碎片,在门外倾洒进来的朦胧月光里,闪烁似晶莹泪水。这世界,凌乱的不能再凌乱,这人间,已经悲伤到不能再悲伤,山盟海誓永远敌不过生死离别,魂牵梦萦又怎挨得过万水千山,该来的要来,该走的还是要走。唯有夜空中那一轮不知何时升起的澄月,俯瞰沧桑。
三人默默离开了那伤心之地,没有人回头,也没有人有勇气回头,因为身后是令人绝望到窒息的回忆,活着的人,唯有继续前行。月光铺满静寂无人的小路,渡上寒心的白,两个如同月光般苍白的女人,木然前行,身后跟着一只赤红毛发的巨大妖兽,驼伏着一个高大的少年,少年的身体软软趴伏在巨兽的脊背上,双瞳空寂,深不见底……唯有那当空的一轮明月知道,茫然的双眼里,缓缓滑落过脸颊的泪水,滴落在火红如花的蓬松毛发里,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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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苏泽夏身体恢复自如,那个夜晚里,他其实什么都看在眼里,心里什么都明白,可是身体却无法受自己的控制。如果说还有悲伤的话,那只会埋在心底里最深的,谁也无法知晓的地方。
离别之际,苏泽夏对李院长说:“我一定把李老师找回来!”
一夜白头的李院长只是叹气,短短几天不到六十的他已经苍老得像是七十岁的老翁,他说:“找回来也不再是我的儿子……我儿子在那一刻便已经死了,被那样的妖魅俯身,灵魂吞噬,就不再是他了……其实这孩子,从出生那天起,没有一天让我放心过,这样的体质,能活到二十八岁,已经……唉,都是命,这都是命啊!”说着,李院长把之前苏泽夏还给他的舍利子拿出来,重重地放于苏泽夏的手上,“这个舍利,还是送给你罢,放在我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它一直是我儿子的护身符,他把舍利子给你带上的那一刻,就已经把舍利子交付于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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