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既出,哀求声顿时喑哑,连镇定赔罪的皇儿脸上都浮现出了难以置信,转而羞惭敛眉的神情。
其实何止他们,连自己,都被过于明显的袒护和移迁罪责吓了一跳。
但是,自己不得不这么做——将污秽之物吐在父皇身上,已是不敬之罪,就算施施然道声‘脾胃不调’,也无法安然逃脱庭杖之责。
不知因何原因,反正自己决计不会命人将皇儿拖倒在地,狠狠杖责上几十下,但众目睽睽的是皇儿毫无诚意毫不畏惧的负荆请罪,甚至呕吐的借口都是信手拈来,让上位者无法就此宽恕犯错之人。
闲传宫事的本领,宫人们自然是有的,若是自己就这样放过此事,那几天后各个妃嫔王孙,甚至达官显贵的府邸内,便会盛传一个消息:
大皇子殿下在晚膳时吐了皇上满身,皇上却并未追究此事,而是一笑而过,全无责罚。
如此,自己对皇子的偏向和喜爱,乃至捕风捉影的‘定下太子’,便即刻沸沸扬扬了。
——自己莫非已经不舍得,让皇儿卷入无谓的风波了么?
[85]第三十一章 猫鱼之争(三)第三十一章猫鱼之争(三)“父皇,儿臣……”
“嗯,午时尚早,逝水陪父皇先去书房画幅画如何?冬雪快来了,丹桂已谢,梅花点点更殷红别致呢,父皇等不及要留下心中梅花绽放于皑皑白雪的光景了。”
“父皇,儿臣脾胃……”逝水的下半句话卡在喉头,看着尽欢帝的衣角翩飞,留给自己的背影都渐行渐远了,只能低低自言自语了句‘脾胃不调,怕又会吐了’,而后快步跟上。
永溺殿内的书房,窗开向了太阳,对着满园应时应景常移常新的林木,不独代代诗人咏颂的细雨飘雪引人遐思,甚至连狂风秋霜都含情脉脉。
因而作画之时,只消向着窗外瞥上一眼,那构图框架便自然而然的全是意境漫漫,美不胜收的了。
但是现在,窗关上了,而那一树的冬梅花苞,也一并被拒之门外了。
“父皇不是要画梅花么?”逝水侍立在书桌旁,掌心拈着细腻的椭圆形墨锭,力度适中地在端砚上研磨着,头却偏向了紧闭的窗户上,略带疑窦地发了问。
“是啊,父皇说了要画‘心中’的美景啊,与外面苑子的风光无关,而且,现在反正也没有下雪呢。”尽欢帝安然坐在圈椅上,上身前倾,弓起手背来托着腮,幽深的眼眸钉牢在逝水身上,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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