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秋笑笑,那又怎么样?没有对手的棋,永远也无法进步,他在等叶笙追赶上他,好叫他不至于每每落子,都倍感寂寞。
似乎响应他的感叹,叶笙动了。
他抿着唇,修长的手指交错在一起,带着白子落入领地,白22,大飞挂。
三三最是坚实,叶笙用大飞挂,也颇为合情合理,季寒秋反应十分迅速,下一秒,黑23以大飞应,似乎想要和白22叫板。
叶笙并不理他,白24,拆。右侧季寒秋占位非常谨慎,他也清楚自己想要攻下右侧没有多大可能,但是从边角占些便宜还是可以的,十九道棋盘那么大,他有的是机会攻城略地。
季寒秋抿口茶水,似乎有些明白叶笙所想,却又不那么确定。他捻棋落子,在右上和叶笙死命纠缠,叶笙被他激得发狠,闷头死死咬住季寒秋的落点,一丁点都不放松。
季寒秋的速度逐渐上来,叶笙不甘示弱,跟得很紧,一直到中午封盘,他们二人也没有一个长考,算得上是头衔战里面难得的快棋了。
中午封盘是封到叶笙下午先手,他午饭又没吃好,草草扒了几口米饭,便又跑到对局室门口的走廊里去坐着。
这里很安静,比屋里冷一些,更能叫人冷静。
叶笙总是喜欢在午间封盘时坐在这里,十年来,棋院的人都已习惯,没有人会去打扰他。
胃有些难受,他靠在椅背上,双手在胃部交错相扣,仰头望着天花板上的灯,不知道想些什么。
脚步声轻轻响起,一个袋子被抛到叶笙腿上,他扭头看,穆白晨圆胖的脸出现在视野里,小胖子冲那袋子扬了扬下巴:“吃吧,知道你只能吃下这个。”
叶笙低头,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布包里裹着一个非常古早的铝皮饭盒,刚刚被加热过的饭盒还有些烫手,隐隐有些香气飘散出来。
似乎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叶笙有些迫不及待打开盖子,果不其然,香香糯糯的红豆气息窜进叶笙鼻腔里,圆滚饱满的白色豆包整齐排列在饭盒里,他深吸口气,伸手想要拿起一个。
那豆包用的似乎是两合面,掺了些糯米粉在里面,使得白色面皮贴在铝皮上拿不下来。
那味道实在太香,叶笙一下子拿不起来,又用力拽了一下,这才把豆包从盒子里挖了出来。
他来不及说话,张嘴咬上一大口,满满的红豆气息迅速充斥口腔,红豆馅火候到位,有些豆粒还很完整,也有些早就被搅成豆沙,里面放了少许冰糖,配合着有些粘的面皮,别提多好吃。
叶笙三下五除二,几口就干掉一个,当他又想去拿第二个的时候,手却停了下来。
他扭头看向穆白晨,见小胖子正笑眯眯看着自己,登时有些纳闷:“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他小时候嗜吃甜食,尤其喜欢红豆包,每每母亲做了,他都能吃掉大半,后来他比赛前紧张不能吃饭,母亲在试了千百种饭食之后,确定他还是能喝些汤或者吃点红豆包,因此即使他离家在外,也会叮嘱姐姐给她炖些汤水。
眼下突然吃到这久违的红豆包,叶笙心中颇有些感叹。
穆白晨随意坐到他身旁的沙发里,闭着眼睛说:“我那么聪明,自然能猜到。”
他不愿意说,叶笙也不好多问,伸手又去拿一个。
即使是最爱吃的红豆包,他也吃不了多少,勉强吃进两个,便再也咽不下去,只能闻着香味流口水。
他把饭盒盖子重新盖上,包上布包,转身递给穆白晨。
穆白晨还是笑嘻嘻的样子,伸手接过后,却说:“这就是给你的,我可不吃这甜腻东西,等你比赛完,我再拿给你。”
他们算是相熟,因此叶笙也不和他客气,点头算是谢过。
他抬手看时间,下午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叶笙起身,和穆白晨道个别,推开雅堂的大门。
沉重的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把那细长的身影锁进阳光里。
季寒秋从旁边的研讨室出来,路过穆白晨的时候,低头扫了眼他手里的袋子。
穆白晨冲他笑笑,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v的手势,说:“加油了,师兄。”
季寒秋点头,从他身前走过,同样进了雅堂。
不大的关门声响起,穆白晨独自一个人坐在寂静的走廊里,看着手里的袋子,发出渗人的笑声:“嘻嘻嘻嘻嘻嘻。”
* * *
因为有了两个豆包垫底,叶笙觉得自己全身都不再紧张,下午的第一手颇有些冲击,白164,非常犀利地刺入黑棋右下实地,季寒秋没什么多余表情,但下手飞快,黑165,挡,把刚打入进来的这枚白棋绞杀在摇篮里。。
他这一手偏于防卫,也是因为黑棋厚实的缘故。
从目前情况来看,叶笙稳稳守住左侧边角,季寒秋在右边安营扎寨,中间诺大地方,还没来得及争抢。
但是快了,他们的自由时所剩无几,都有些按捺不住。
果然,季寒秋率先动手,黑177,他果断一手关,向中腹挺进。
叶笙心头一跳,觉得这手棋十分危险,季寒秋从来都是落子精准,出错时候很少,这黑177虽孤军深入,但落点到位,叶笙这一次没有快速反应,而是在心里算计起来。
在双方交手一百多个回合后,叶笙开始长考。
对局室里的钟表悄无声息地走着,叶笙垂首看着棋盘,却觉得自己好像能听到钟表嘀嗒声响。
应该怎样攻城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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