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在他身边,纵使我日后离开王府,终能了无牵挂。”
裤衩神色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即问我可有办法治这一身奇痒难耐的红疹。
“这要看你指标还是治本了?”本来想说,治标的话就一个字:挠;治本么,弄瓶硫酸洗洗,包你再也不痒了。不过思量一番我良心放现,还是开口劝他去找倪珂。
他温柔一笑道:“其实后来李夏送来了一个药瓶,说是小王爷命她给我送来的,还说一擦便好。”这太像倪珂会干的事儿。但凡屁精,总有个鲜明的共同点——抹脸擦手的瓶罐能排成一个连;而且行事作风欲拒还迎,百转千回得常叫人懈气。
“你怎么不上药?”
“舍不得。”
……
子啊!收了这个情种吧!
3
枝头争俏,芳香满架。满园的春夏开得正闹。
剑光交错,剑风招展。季米的剑气如锦如帛,华丽轻盈;胡安的剑气似榛似楛,朴实厚重。一抹银白一抹黧黑,两道大相径庭的剑光绞在一起,围观的人俱已看痴,手舞足蹈,竭声叫好。那场景美得跟雪中送炭似的——季米是雪,胡安是炭。胡安的剑术稍逊季米,好在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因此一开始两人能勉强打成一个平手。但二三十个回合过后,对方就明显落了下风。
“你不认真。”季米把剑架上胡安的脖子,面无表情地扔出一句。我注意到季米用的是府内护卫的剑。虽然那些剑嵌金带玉,卖相都好得很,然而怎又及得上当吟万一。
“你仗势欺人!”胡安面红耳赤还欲抗辩,侧眸瞅见了我,漏气似的叫了声“殿下”,罢了口。自那日在王府外兢兢业业地将我扫地出门,如今的他每次见我表情都相当叵测,圆成饼子的脸蛋恹恹无光,目光长锈,嘴唇泛紫。well,大可不必。
有人显然还没过瘾,抛了个白眼回馈我的出现。他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剑,看着正低眉颔首往后退的胡安,意犹未尽地说,“明天再来”。
“你怎么又和胡安打起来了。”
“闷的慌。整个玉王府也就他的武功马马虎虎。”
“既然闷,不如我来陪你过几招吧。”我将手伸向一个侍卫,笑道,“借剑一用。”
季米抬眼瞟了瞟我,闷声不响,似乎毫无反应。
“怕了?”
“对,我怕。”他的白衣倏然腾空,宛若鸷鸟飞鸾,凌厉的剑气如一道电光随之扑面而来。“怕你输得太惨!”
4
方才还击节叫好的看客们,此时个个屏息敛气,鸦雀无声。剑气合璧之时,竟成宫徵之音,连绵一首清越无比的长歌,直冲云霄。剑光所及之处,花零叶落,如同翼翼漂沫飘散天地间,与我们翩翩共舞。季米的剑术在我之上,轻功却不如我。我们比剑近一个时辰,依然难分高下。我料他不定输赢必不罢休,又怕他一意求胜触犯伤处,于是伺个不太显眼的机会让了他半分,束手告负。
“谁要你让了?!”
“哎,胜负心别那么重。”
“再来!”
“季米……”我吞吞吐吐,实不知如何向他解释当吟的去处。
“你有话要说?”
“恩……”
“你说话前,可愿先听我一言。”
“好。”
“我将当吟送给你了。”他没有看我,凝眸视剑,径自一笑道,“既然那把剑已经归你,如何处置悉听尊便。我不介怀,你也不必担念于心。现在——你还有话要说吗?”
我有点发愣。不知怎么回话,只顾看着季米风中微微飘动的发,摇了摇头。
“既然你无话可说了,那换我来问你”,季米沉默了半晌,不时用指尖挑玩曾在他眉梢面颊上一夕停留的花絮,继而开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我再次发愣。这回愣得十足彻底,感觉心口有什么被掏空了,折走了,叼没了。
“如果愿意,你可以去看看我长大的地方。那是一片无际的大漠戈壁,人迹难觅,特别荒蛮,但又特别美。或者我们也可以去你一直想去的海边,赏日听风,以此终老。”他凝视着我的双眼,字字明晰地对我说,“弱冠之岁如朝露待晞,须臾见白首。我不想浪费时间。”
“你也知我情债高筑,一走了之似乎不妥。除非……”左思右想,觉得这是决定以后家里谁说了算的大好时机。见缝插针刻意抬价,万不可草草作答。“除非你指天发誓从今往后与我寸步不离,那么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我想想……”季米的蓝眼珠和骰子似地打转,形容严肃地思考了不少会儿,随后轻叹了口气,“还是算了。”
“怎么就算了?”
“女大不中留。”
……
第 16 章
十六
1
剑是不便再比了,可还有一张嘴。上天给人一张嘴除了吃饭接吻外,还让它可以谈天谈地谈理想。这说明人活着不止要满足食欲和ròu_yù,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奔头叫作“精神世界”。
春风不还,偶雨如醪,常有孤雁落黄沙。大漠不比江南,日里燥热不堪,夜里却天寒地冻。他的师父常笑他天为盖地为席引一条薄褥便可睡去,全不讲究。我对季米说,我很想先去看看他长大的地方,看看到底怎样一个烟沙满天的地方竟能养出这样一尘不染的他。我们说说笑笑兴致正高,忽而季米手一挥,身如脱鞘,一剑向前廊劈去。
剑指眉心,千钧一发!凌厉的剑气惊得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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