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剑宁提下头,两颊上居然飞上两朵不自然的红晕,“你昨晚,回过公司麽?”
“啊……”
苏染摸了摸裤袋中的手机,心叫不好。
“我……我是回来过一次。”
苏染眼珠一转,“下班的时候发现手机不见了,6点半的时候回公司找过一圈。不过怎麽也没有找到,所以没多久就回去了。”
“六点半就回去了?”
耿剑宁沈吟。
“是啊,我怕太晚回去大哥和爷爷会操心。不过幸好,一早就看到手机被放在桌子上,大概是扫地的阿桑早晨的时候看到,放在我桌子上的吧。”
将手机掏出挥了挥,苏染估计做出爽朗的笑脸。
“这样啊……好了,没事了。出去吧。”
看著缓缓被关上的门,耿剑宁双手搭在下巴上,眉头微皱。
“如果不是你的话……昨天又会是谁呢?”
走到落地窗边,伸手撩开重重叠叠的百叶窗,耿剑甯看著苏染的位子,和抱著资料小跑到桌边的耿箐。
一个月了,那个位子空空荡荡的,连带他的心也空空荡荡的。
虽然知道早晚会有人来接替苏染的位子,但是耿建宁万万没有想到,来接替苏染工作的,居然是耿箐──他的三弟,那个从小体弱多病的孩子。
“是命麽?还是冤孽呢?”
看著耿箐打开电脑,专心工作起来的摸样,耿剑宁恍惚中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曾经陪伴他无数次的身影。
“苏染……你又回来了麽?”
男人的头,抵在冰冷的窗户玻璃上,久久不曾挪开。
灰色的加厚地摊上,一团小水渍在男人的脚边漾开。
“苏染……对不起,对不起……”
──────
b市
虽然才刚进十月,当位於江南的s市还未全部脱离夏日的暑气的时候,位於北方的b市已经是一片萧索的景象。
金黄色的杏树叶和法国梧桐宽大的树叶铺满了b市的大街小巷,行人们纷纷穿起了厚重的秋装,城市的色调仿佛在刹那间沈寂了下来,真有种无边落木萧萧下的凄凉之感。
谈完生意後,耿剑甯就和耿箐驱车赶回宾馆,身为南方人的他们没有想到北方冷的如此之快,没有准备好抗寒的衣服的两人无奈只好先躲回酒店。
“等会你上去先洗漱一下,然後我们去商业街买几件秋装。晚上还有陪些官员应酬……”
耿剑宁一边看著手中的报表一边说著,半天不见身边的人有回音,转过头一看──他的小弟弟已经累的一头歪在车椅上,打起瞌睡来。
“这孩子……”
耿剑宁无奈地摇了摇头,吩咐司机将暖气调高,随後想了想,还是将身上的大衣脱下,罩在了耿箐的身上。
他们来到b市已经三天,虽然之前已经做足了功课,但是因为这个案子牵涉到市政项目,利益空间很大,所以前来投标的各大公司也是实力相当。
本以为这个开始工作没几天的小子一定表现的一塌糊涂,而自己也可以乘机将他扔回大哥那儿,摆脱要照顾小孩子的命运。谁知道这两天看下来,自己这个小弟简直就好像和他合作多年似地,不但对这个案子彻底吃透,而且和他的默契极佳,杰出的表现让耿剑宁刮目相看。
一开始如果还抱著借这个案子甩掉耿箐的念头的话,後来的几天里,他们并肩作战将一众对手打败,那种酣畅淋漓,完全没有後顾之忧的感觉让耿剑宁仿佛回到了过去和苏染合作的时候!
“苏染……”
想到这个名字,耿剑宁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守护了这麽多年,以为凭著自己的能力可以一心保全的人,已经彻底地离开了自己,更可恨的是,自己竟然成为了促成苏染离世的主要原因。
五年了……虽然从来没有对他倾吐过自己的爱意,但是耿剑宁知道,这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让他如此心动的人了。
他喜欢他永远都活力四射的样子,他喜欢他从来都积极向上的精神,他喜欢他努力工作时的专注。
耿剑甯承认自己当年借酒装疯夺取了苏染的身体非常卑鄙,但是他从来不後悔。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自己怎麽能够走进他,用他耿家二少的身份让那些人忌惮,从而保护他的安全呢……
只是,如今一切的努力都成了泡影。他的苏染死了……
活下来的,是耿箐,自己的弟弟!
猛地睁开眼,耿剑宁瞬也不瞬地死死盯著耿箐熟睡中的侧脸,双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为什麽……为什麽死的是他?”
伸出手,轻轻地覆上正在酣睡耿箐的头顶,渐渐地滑到了他好似天鹅似得脖颈上──纤细的,雪白的,白的几乎都能看到隐藏在肌肤下那青色的血管。
“他那麽健康,那麽充满了生命力……他应该可以活下去的,再活四十年,五十年都不是问题啊……为什麽,为什麽要为你去死……”
不自觉地,手部渐渐地紧缩,看著那血管越来越明显,鲜红的,流动的血液仿佛要从那细细的血管中涨开,一抹残忍的笑容浮现在男人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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