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次兴致盎然地欣赏过爬行类的交欢,可当那一幕发生的时候迟傥蓦地盖上了放映机的镜头,对着猝尔归为一片黑暗的白色帷幕轻喘出一口气。
十七岁的殷之纯死命咬住嘴唇,花洒下的脸滑落颗颗水珠——与泪水极似。他好像深受煎烹绞刺之苦,无论是ròu_tǐ还是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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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晚上九点半的时候,年轻美丽苏朵朵开始依照这“分居”一个多月来的惯例,为年迈的丈夫准备第二天的早餐——梅子饭团,土豆起司饼,还有用来降低血脂的绞股兰茶。
“老家伙变得日渐古怪,变幻无常的坏脾气是盘踞在笑脸后的尖吻蛇,冷不防地呲牙咬人一口。”女人一边手中忙碌不停,一边咬牙切齿地抱怨,“三个月前,就因为对门那十五岁的男孩在我洗澡时趴于窗口偷看了一眼,他居然抄起菜刀要找人家搏命!结果被孩子的父亲推了一把,胳膊肘粉碎性骨折,疼得他几乎当场咽气。”
“其实上了年纪的人来我这里请求整形手术的并不罕见,有危机意识的人都懂得:必须在事情无可挽回前取得先机。”谢罗彬看着眼前这位少妇模样的美丽女人,笑了笑说,“如果没有你的儿子,我一定会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般,成日围着你转悠。”
“真的吗?”苏朵朵面露无比喜悦之色,然后对着自己的儿子眨了眨圆杏似的大眼睛,“我的孩子,务必当心你明日的晚餐!因为你那水性杨花的母亲想毒死你了。”
说完,就全无仪态地哈哈大笑。
惹得郝透忍不住要翻个白眼。
四个人围坐圆桌,可却是“两个女人、三个男人”的怪异组合。他们像薄伽丘笔下那些被瘟疫驱赶进乡间别墅避难的贵族男女一样,开始讲述一个个撷采于“真人真事”的故事。苏朵朵首当其冲,讲述了一个略带qíng_sè的鬼故事。郝透不甘示弱,也以一个“狠毒的后母毒杀男主人的亲子,以期达到自己儿子上位”的故事更添紧张气氛。万菲无疑是三个人里的“赢家”,他的故事与“变性手术”相关,字里行间都阴森诡秘、鲜血淋漓。表情时而镇定时而狰狞,嗓音忽男忽女变换自如,运用极致的语言艺术与肢体表现力将男孩和他的母亲吓得浑身冷汗,几度尖叫失声。
唯有年轻英俊的整形师始终让嘴唇保持住弧度优雅的微笑。
万菲每次注视谢罗彬,都会露出那种活脱脱的“一个女人爱慕一个男人”的眼神。挑衅而又露骨——让旁观者清的郝透浑身不悦。“她”以一个充满爱意的口吻对他说,“好了,罗彬,到你了。”
谢罗彬并不打算继承前面几个叙述者的衣钵,他没有以更为恐怖惊悚的故事将此刻的气氛烘托至巅峰。“准备好纸巾。”微微一笑,“这可是一个非常……非常感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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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老人名叫马里纳,毕生的时光都痴迷于山林中狩猎。有一年冬天冷得出奇,下山的路被大雪彻底封死。他被困在山上,储备的食物似乎不足以熬过整个冬天,只能待在与世隔绝的木屋里静待死亡。炉火昏黄将熄,他想要吃一些肉来让自己暖和。一只迷途的麋鹿恰在那时闯进了他的屋子。他握着刀子走到那头鹿的面前,与她彼此凝视。他一会觉得她的神情很像他常在围炉旁打盹的妻子,一会又觉得她也像刚出生时那裹着襁褓嗷嗷待哺的小女儿。他在举棋不定的挣扎中熬过数日,直到无可奈何地发现,自己下不了手。
老人和那头鹿互相依偎作伴,一直守到第二年春天来临。每个夜晚他对着自己唯一的听众大声地唱,并且想象自己正身处人来人往的市集唱一支走调得不成样的歌。每个白天他蜷缩在她的身旁吃一只烤熟的土豆,并且告诉自己,除却没有盐,他的快乐与过往并无不同。
他再也没有动过下手杀了她的念头。
他并没有从此告别山林,却再也打不到任何一只动物。每当他有机会打到一头鹿或者一只蹬羚,他总会听见一个声音在说,让她们走吧。她们的目光如同天使巡行,她们是造物主最为慷慨和美丽的恩赐。他向认识与不认识的人一遍遍诉说自己无数次在梦里重归与她分别的那个春天。死里逃生的喜悦趋向天堂,他在满山融化的冰雪前,搂着那只麋鹿大哭不止。
最后目送她消失在树林深处——
“不不不,这个故事不该以这种虚假的童话结局收尾。”万菲突然出声打断了谢罗彬。
“你觉得它应该怎么结尾?”谢罗彬淡淡一笑。
“应该是这样的。”“女人”以手指梳理了几下自己的金发,对着无人的地方抛了个媚眼,“他在满山融化的冰雪前,搂着那只鹿大哭不止。他的妻子早在十多年前魂归西天,而他那个没良心的女儿自从搬入了大城市再未回来探望过他一眼。一个冬天的彼此依偎让这个已经等死于孤独的老人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强烈感情,比爱情更持久,比亲情更浓烈——可那头重获自由的麋鹿去意已决,最后——”拖出个长长的尾音,万菲猛然把一张刹那阴冷狰狞的脸凑向郝透——这个叫人不设防的动作狠狠吓了男孩一跳。她说,“他杀死了这只麋鹿。用刀子划开了她的咽喉,放了一地的血。”
谢罗彬的故事让郝透感动不已,而万菲的“画蛇添足”则让他寒毛倒竖。但没多久男孩就发现了真相:这个标榜为“真实”的故事其实无一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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