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感觉怎么样?伤口不疼了吧?”老陈手里拎了一个外卖打包的袋子,往外端出一份粥、一杯牛奶,一袋包子。“想吃点什么?喝点粥?”
“还行,不算太疼。”徐伟平说,“现在还不想吃,麻烦你了。”
老陈说:“徐先生,你别客气。有啥让我出力的尽管说。周总交待的,一定要照顾好你。”
“今天辛苦你啦”,徐伟平想了想,忍不住说,“我现在没事了,就是一直在担心我弟弟。我被送到这里来的时候他还在城南医院。刚才王队说会帮我找,也不知道现在有消息没有。”
“放心吧,要相信人民警察嘛。”老陈说,“再说老王这个人我认识很久,办事特别认真,很负责任的。你就放心吧。”
想到刚才王队对自己的问询,徐伟平反倒不安起来。他表面上还是保持镇定,转换了一个话题,“城南医院那边怎么样了?有眉目吗?”
“没有。枪手肯定是早跑了,”老陈快言快语,“他一看打不中,还能不撤退?而且,看得出是个职业杀手。”
“怎么?”
“我不知道警察的弹道分析结论是什么。凭我第一感觉,枪手的枪枝上一定装有校准瞄射装置。他埋伏在200米外进行狙击,非得接受过专业训练不可。”
徐伟平点点头,承认说得有道理。他心里却掠过中间人说过的一句话:退伍军人,听说以前是特种兵。
“老陈,”徐伟平故意问,“你觉得会是什么人干的?”
“那我哪知道,”老陈呵呵的笑起来,眼角堆起一堆褶子。徐伟平觉得他这个笑容很狡猾,是在装傻,“等警察调查呗。”
(六)
老陈走后,徐伟平一个人把思路理了一遍,主要是梳理枪击发生后自己的言行,以及今后自己该注意的地方。
他不能表现出对这件事知情、凿定于某种既认事实的样子,他应该象大家一样稀里糊涂,满腹猜疑、一脸茫然。他读过许多机智的侦探,明察秋毫的神探们总会从最微小的细节中瞧出破绽。他觉得那位王队很有可能就是位现实中的“神探”。
徐伟平懊悔于自己一开始犯下的错误。而且他想起枪击发生后,自己在周盛的车里说过的一句话。
“你知不知道有人要杀你?”
多么愚蠢的一句话。就好象自己什么都知道了一样。
徐伟平希望在当时那种混乱的情况下,周盛压根没有注意到。虽然徐伟平憎恨周盛,但还是得承认周盛这个人头脑敏锐、反应很快。如果周盛留意到,那么他肯定会开始怀疑……
徐伟平当初买凶的时候,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就算把自己搭进去,也无所谓。可现在,他感到忧心、害怕。他怕自己真要有一天出了事,完全依赖于自己的弟弟该怎么办?谁会照顾他?给他吃的?喝的?他会不会流落街头,连讨饭也不会,只能象狗一样捡垃圾吃?他会被人打,被人骂,冬天严寒的夜晚中无处安身,最后冻饿而死……
徐伟平一想到这里,心都揪得疼起来。他抓住自己胸前的衣襟,痛恨当初一时的冲动、盲目、愚蠢。他现在突然觉得周盛对他的评价是正确的:沉不住气,吃不了苦。后一项另当别论,前一项却实实在在的被事实证明了。
“你真蠢。”徐伟平心里面对自己说,“冲动、幼稚,把事情搞砸了。”
他的心情跌落到谷底。灰暗、彷徨、紧张、不安。小维流落街头的凄惨景象让他怎么也坐不下去了,说不定小维现在就已经一个人跑到大街上,找不到回家的路,无助的蹲在路边哭着喊哥哥呢。
观察室里这个时候没有人。徐伟平溜下床,柱着吊瓶支架,准备就这么走出去,路上有人问就说去厕所。刚走到门口,老陈正好推门进来,两个人撞了个正着。还没等徐伟平说出自己的借口,老陈抢先说:“徐先生,你弟弟在这呢。”
徐伟平急忙探头向外一瞧,看到两个人——一个是刚才做笔录的警察,另一个是跟着王队来过的便衣警察,正拉着站在墙边的大个子少年,劝他过来见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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