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江循很是厚脸皮地凑了上去,问:“焉和啊,你会画银子吗?”
随后,江循遭到了世家子弟们的一致抨击,认为江循作为一个仙派独生的公子居然这么世俗,简直没有一点仙家之风,江循立即反击道,你们现在吃的点心都是我从世俗的地方用世俗的钱买的,快点吐出来。
一群人笑闹一场后,江循也就作了罢,谁想第二日,乐礼就拿了一枚分量极足的银锭子,递到了江循面前,微笑着道:“我没画官印。你拿着玩儿便是,可别拿出去花。”
乐氏可以赋予自己笔下的一切东西以画灵,若是灵力足够,他可以再造一个世界,但相应的,制造的东西越困难复杂,越具有灵性,便越要求更多的灵力,这其中最难的,就是画人。
乐礼就曾画过展枚,让画中的展枚与现实中的展枚对打,好使展枚更直观地发现自己招式的不足之处。一场打斗下来最多不出半个时辰,乐礼每次为了让那画中人维持住形态,都要出足一头一脸的虚汗,没人扶着根本站不起来。展枚几次抗议,说不需要这样的训练,乐礼都笑着表示没关系,一两次是不要紧的。
而乐仁,画了一个镇子。
因此,恐怕是出于节省灵力的考虑,“西延镇”今日的雾才要浓于以往任何时候。那些雾中的人影、茶棚中的对话,都不过是障眼法而已。如果他们当时留神去听听周边的人声鼎沸,观察下那些浓雾中行走的“人”,恐怕就能发现那只是幻影而已了。
这就是江循和乐礼一进城时就察觉的所谓“异常”。
——整座城镇,都弥漫着乐仁的灵力流动痕迹。
——答案很简单,这就是乐仁的画,乐仁笔下的世界。
突然,前方浓雾中传来了匆促的脚步声,江循刚刚伸手扯住了玉邈的衣角,雾气就被一个人影扑开,那人被地上凸起的石板绊了一下,砰地一声虎式落地,听着就肉疼。
被所有人遗忘的窦追好容易跟上大部队,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给摔得七荤八素的,双手撑着地面犹自喘息不停:“哎呦卧槽吓死我了!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你们你们你们到底是来这儿干嘛的?还有你!你你你!下手也太狠了!我□□还没使过几次!报废了的话你打算怎么赔我?……喂,你拔剑做什么?你还想杀人灭口啊你,你——”
从窦追身后的黑暗和浓雾里,一张只生着巨口的脸影影绰绰着闪现,朝他的后脑猛然咬下!
电光火石间,距离窦追最近的江循与玉邈迅速交换了眼神,阴阳的红色伞面如火焰般瞬间绽开,玉邈将手中已然出鞘的广乘,朝着阴阳伞面上横劈下去!
两件宝器碰撞间,一道烈光朝着那张巨口奔袭而去,硬生生把那怪物从中间剖成了两半!
失却了生灵的**朝下直挺挺砸在了窦追的身上,窦追一转头,就看到了这张各种意义上的血盆大口,脱口就“妈呀”了一声,双脚蹬地瞬间挪开了数米,用沾着那怪物绿血的手撸了几把头发,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四人,说:“真出事儿了?见鬼了?……这里?西延镇?”
厉害了我的哥你这反射弧也是没谁了。
没人回答他。而这样的沉默无异于最好的回答,窦追一下激动了起来:“……不是,刚才那女妖,是要我?要我作甚?我到现在还没结丹,也没娶亲!我才十七啊!”
在场四人:“……”
窦追的真情流露显然震撼住了在场的四条光棍,半晌过后,展懿才俯下身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今年二十二了,还没娶亲。”
玉邈倒很是淡定地跟上,答道:“秦公子倒是有婚约在身的。”
江循不解:“啊?”
玉邈看他,平静反问:“难道秦公子不打算一诺千金,等刚才那女妖长大,与她成亲?”
江循瞪了玉邈一眼,看向乐礼,把跑偏的话题强行拉回正轨:“我们不能干等着那些鬼来杀我们。乐仁现如今操纵着整幅画,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他眼里,我们躲到哪里,都避不过他的眼睛。可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窦追眼珠一转,想起了什么,立即如获救赎:“我家!去我家!我家……”
乐礼却难得地失态打断了他:“有什么用?这是在我兄长的画中!谁知道你家现在是怎样的光景?你……”
说到这儿,他才察觉出自己的异常,硬生生把接下来的诘骂咽了下去,别过脸,不再吭声。
窦追虽然有点二,但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也不至于犯傻,见乐礼反应不对劲,立马追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是乐家的人,肯定知道怎么破解这画中幻境的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乐礼不语。
江循倒是很快反应了过来。
能让一向冷静的乐礼这般失态,必然是叫他难以决断、且关乎生死的事情。
眼下,情况已经分明,西延镇“百鬼夜行”的灵力来源,只系于乐仁一人。要想逃出,只得等灵力来源断绝。
换言之,要么,他们就被动地熬着,等着乐仁力竭而死;要么,就要想办法现在就叫乐仁再无法继续输送灵力。
唯有乐礼,才能做到这点。
——既然龙门无效,乐礼也许需得用自己的画笔,画出一幅画,以毒攻毒,让乐仁断绝灵根,再无维持法阵之力。
一时间,江循被自己这个想法给震到了,他希望自己只是多想了,或许不至于这样残酷,而乐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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