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谭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我们交换眼神都在心中打定了主意:向前走不回头!
那两道影子逐渐拉长,这就意味着身后两个“人”正在距离我们越来越近,我已经能感觉到脖颈处凉凉的,一股刺鼻的鬼气涌入鼻腔。
我冷哼一声,微微结印准备动手。可就在印的刹那,一道轻柔的声音却突然从我背后传来。
“健伢……”
老谭猛然拽住我的双手,他掌心满是湿汗,身子不断颤抖着,一双眼睛瞪得像是铜铃。
“你认识他们?”我眉头蹙起,心里升腾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我的……父母,”老谭脸上的震惊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愤怒。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老谭,就算他刚刚苏醒时候的凶狠都比不上现在半分。
“清醒一点,这只是贼人迷惑你的手段,”我沉声道。后者一言不发,突然,老谭眼神中掠过一抹凶狠,低吼从他胸腔炸响,猛然抽出背上屠刀向后劈去。
那两只无头鬼连哀嚎都没能发出来便消散了,老谭手紧紧攥着屠刀,呼吸粗重得像头水牛。
我暗暗叹息正准备安慰,可老谭却突然收起了屠刀,脸上神色归于淡漠,转身朝前走去。那两道身形消失的刹那模样有了些许改变,身上穿着一种我没见过的冥衣,并非属于地府。
我眉头不由得皱了皱,这两只并非老谭父母的鬼魂,而似乎属于某一种势力。
老谭一个人走远,他刚刚的冷静令我心头发慌,都说心死之人才是最冷静的。
我们来到那古屋前面,这间房子只是很寻常的民居模样,门口还挂着一串已经发霉的焦干腊肉。推门,空气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霉臭味,屋里满是血液干涸留下的黑斑,地上,墙上,桌上。老谭父母的尸骸已经被乡亲们厚葬,可水泥地上仍然存留着一些风干的人体组织。
老谭朝我轻轻笑了笑,这笑容写满凄楚。他把屠刀扔在一张椅子上朝我指了个方向,“跟我来。”
穿过木门,那是老谭父母曾经的卧室。还铺着红面棉被,可已然不可能有人再住。老谭看这张床的眼神有些迷蒙,“这次离开之后,我想把这一切都给烧了。”
我微微一怔,“这是为何?这里可是你最后的念想。”
老谭苦笑着摇了摇头,“念想这东西要不得。如果留着我还能见到父母,那我自然不允许任何人动,可现在……留着只会让我怀疑自己一直以来的道。”
我眉头皱了皱,“你在怀疑什么?”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但却只道了一声没什么,然后便从床头柜取出里面一个老铁盒,农家人喜欢留下结实的饼干盒子放针线杂物,想到老谭口中所说的阴笏我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可他却捧着盒子久久没有打开,我奇怪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竟发现老谭头上满是细汗。
我以为他被鬼东西暗算了正准备动手,这时候老谭却又动弹了几下,神色慌张的说道,“有人动了这个盒子!”
我惊呼一声连忙上前,盒子上有一个鲜明的血色手印。这手印十分诡异,竟然有六只手指,老谭摸索着这盒子面色惊惧得看着我。
“会不会是那几个黑衣人?”
老谭摇了摇头,“不可能!他们来的时候我已经把盒子藏了起来。这个房间门和我昏迷之前打开的程度一模一样,就证明了这屋子没有人进来过。”
我暗道一声糟糕,连忙吩咐老谭打开。可是盒子掀开一方古朴玉笏却安详得躺在里面,我不由得惊疑一声,“东西被掉包了吗?”
老谭拿起这方玉笏翻来覆去仔细查看,脸色却更加诧异起来,他摇了摇头,“没有。”
这可真是怪事!能够突破鬼差封锁此屋,再加上白衣鬼差最后对我的嘱咐就足以证明屋子里的鬼东西相当不俗。而他在盒子上留下血手印就代表着那厮已经找到了阴笏所在,可他为何没有拿走呢?
难不成,这阴笏上有什么力量束缚着让他无法接近?这还是很有可能的,阴笏毕竟是道家先天至宝,一般鬼魂还动不得。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屋里面这位真的只是一般鬼魂吗?答案定然是否定的。
老谭轻轻咬了咬牙,但又长长叹了口气,“罢了,东西没丢就是万幸,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
我点头应是,二人正打算出去,可在经过镜子的时候我却猛然站出脚,眼神震惊的看向镜子之内的场景。
镜子里面我和老谭仍然站在床头柜前面!老谭站到我身边,脸色越来越震惊。突然我注意到镜子里面墙上的影子不太对劲,老谭右肩的位置似乎多了一只手!仔细看去,那不是影子而是一只通体漆黑,枯瘦如柴的鬼手,是从床边那破衣柜里探出来的。
“该死!”老谭正打算怒喝一声,连忙回去拉开衣柜,可里面空无一人,仅有他父母罹难之前留下的几床老旧棉被,如今都已经随着木头发了霉。
我回到镜子前,里面的我和老谭仍然站在床头柜前说着话,这时候应该是在议论鬼手印的事情。我拳头微微攥紧,这种类似于平行世界的鬼术我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识过:西王帝墓青衣将军,灵元!
“我们惹大麻烦了,”我眼神凌厉的瞥了一眼老谭,“这屋子里面可能存在着了不得的东西。”
老谭也是咽了口唾沫,我努了努嘴示意他接着看镜子,按照时间推算我们差不多要转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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