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心?”妇人惊奇的道,“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你不是说还要在山里待上四五天吗?”说着,妇人拉骆宁心的手进到了屋中,而男孩蹑手蹑脚地跟在骆宁心的身后,也一起混进来了。
妇人见了立刻脸色一板,道:“你父亲不是让你扎马步一直到天亮吗!”
男孩委屈的道:“是姑姑让我回来睡觉的……姑姑说,一夜不睡会耽误了明日的私塾……”
妇人道:“你姑姑就是宠着你。若依着你父亲,明日私塾上若是打瞌睡了,回来就再受罚,直到你在私塾上也不敢睡了为止!”
骆宁心暗暗撇嘴,心道:这也太不讲理了!
这时里屋的门帘一掀,一个断了一条右腿的精瘦男人披着衣裳、住着拐杖、慢慢地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年龄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容貌与骆宁心颇有几分相像。
骆宁心忙道:“哥哥怎么也出来了,哥哥快坐!”说着伸手拉过了一张椅子。
妇人扶着精瘦男人坐下。精瘦男人望着骆宁心关切的道:“你这个时候回来,山里可是出了什么事吗?”说着,一双眼睛往骆宁心的身上不住打量。
骆宁心笑道:“没事。只是我在山上遇到了一个受伤的人,她想借我的木屋养伤一段时间。那个人喜欢清静,不想被人打扰,所以我就连夜回来了。”
说着,骆宁心从怀里取出了那支嵌了五颗珍珠的银簪子,递给妇人道:“嫂嫂,这是那人给我的谢礼,给嫂子戴着正合适!”
妇人见了簪子,明显吃了一惊,随即笑道:“这么贵重的簪子!这是人家送给你的,你给嫂子做什么!宁心,嫂子知道你孝顺,可是嫂子不需要这些。而且你也长大了,快要论亲了,这么贵重的簪子还是你留着作嫁妆的好!”
“是啊!”精瘦男人也道,“这样的簪子得来不易,哥哥就是编一辈子的竹篓也没法给你买上一支。你自己好好的留着吧!有了这只簪子,将来无论你嫁到了谁家,也不会受气了!”
“若是嫁妆的话……”男孩突然插口道,“姑姑岂不是就要把它带到天壮叔叔家了!”
“冬寒!”骆宁心登时满脸通红的啐道。
妇人笑道:“不错!不错!十有你姑姑是要把它带到你天壮叔叔家了!”
“嫂嫂!”骆宁心顿足道。说罢把那簪子硬塞到了妇人的手中,道:“嫂嫂是把它留着压箱底也好,还是换钱贴补家用也好,反正我是不管了!我是把它交给嫂嫂了!”然后赤红着脸跑出了正房,向自己居住的西屋去了。
骆宁心连夜下山,几乎一夜没睡,早上便起得晚了一些。骆宁心出屋的时候,哥哥骆玉柱已经在院子里做起了手艺活。看着正在专心致志编竹篓的哥哥,骆宁心微微叹了口气。
想当初哥哥也是村子里一等一的打猎好手。他随着父亲打猎多年,体格强健、武艺娴熟、经验丰富。
那时候父亲和哥哥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们一年中有七八个月在山里打猎,每次回家都能带回很多的猎物。而母亲也活在世上。母亲每日在家中带着嫂嫂操持家务,种地、烧饭、编竹篓、教自己识字。那段日子真是骆宁心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可是骆宁心九岁的时候,哥哥被长着毒牙的青木豺咬伤了腿。若非父亲最终杀死了那头毒豺,哥哥很可能当时就保不住性命。父亲担心毒性蔓延全身,忍痛在山林里就砍断了哥哥的右腿,然后把失血过多、昏迷不醒的哥哥背了回来。
断了腿的哥哥自然不能再去打猎,就只能留在家中做些农活,学习母亲的手艺编制竹篓、竹凳,贴补家用。
从那个时候起,骆宁心开始替代了哥哥,跟在父亲的身边。她和父亲一起动辄就在深山的木屋里生活十日,猎取山鸡、野兔,采摘草药,然后去市集上卖掉。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
骆宁心十岁的时候,母亲突然生了一场大病,两个月后就去世了。没有了最亲密的母亲,幼小的骆宁心感觉一下子失去了最温暖的保护,顿时生出一股人生无常的不安全感。索性这个时候哥哥和嫂子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让她尽快从悲伤和害怕中走了出来。
在骆宁心的记忆里,父亲是一个刚强、硬朗、不轻易示弱的人。“人生在世,终有一死。你母亲只不是早一步离开了这个人世,投胎转世去了而已。你一定要坚强!”这是那段时间父亲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倒是哥哥经常陪着骆宁心说话,用他的一双巧手做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哄她开心,甚至哥哥还用一截三寸长的木头雕刻了一个母亲的全身像送给她。这个栩栩如生的木雕让骆宁心爱不释手,一直摆放在床头。
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就是那段时期给骆宁心最深刻的体会。
一年半前,总是教导她物竞天择、弱肉强食的父亲也撒手人寰。他为了摘一棵长在悬崖峭壁上的珍贵草药,失足掉下了山崖,并遭遇了两只狍子的围攻。虽然他当时的伤势并不是十分严重,但回家后却高烧不退,还牵动了一身的旧伤。七天后,父亲就去世了。
从此,骆宁心成为了这个家里唯一能够上山打猎的顶梁柱。
“宁心,你睡醒了?”骆玉柱见妹妹冲着他犯怔,不由笑道。
“嗯。”骆宁心说,“哥哥,我昨日只带回了两只猎物和几棵草药,这可怎么办啊?为这些东西去一趟市集怎么都觉得亏了!哥哥这些日子做了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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